——还真是上官贤!!他从前强壮魁梧,如今却骨瘦如柴,从前的精气神也似被人抽空了一般,这才导致人们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这下守城的士兵全都傻了。不是说上官贤已经被蜀军俘虏了吗?缘何又回来了?!而且他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现在该怎么办??
按说违反了宵禁,且又是已经投敌的将领,士兵们应该立刻把他抓起来才是。可上官贤声名犹在,士兵们犹犹豫豫,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将他拽下马。
守城的军官也不知如何是好,忙朝边上一名小卒下令道:“快,快去通知大将军,说上官将军回来了!”
那小卒连连点头,撒腿朝着内城的方向冲去。
上官贤仍站在城楼下,将他围起来的人越来越多,城墙上探出的脑袋也越来越多,人们争先恐后地观察他,议论他。
而他一语不发,垂下眼望着地面,安静地等待……
第277章 上官贤回来了
一整晚,陶北都没有睡着。他与柳江平谈妥了陈国资助的军粮数目,便立刻构想起要如何出兵河南的安排来。
由于彻夜无眠,早上天尚未明,陶北已干躺不下去了。他索性起身点了蜡烛,来在桌边写起了军事布置。
而让他想了一整晚,想到失眠的便是应该安排谁担任此次出征河南的主将。
虽然说最终结果无论是胜是负,他都可以接受,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随便派遣将领。恰恰相反,他需要指派一个绝对忠心、且经验丰富的老将才行!因为这场仗会非常难打,一来他要尽可能地消耗蜀军,哪怕最后让蜀军赢了,也一定是惨胜,绝不能让蜀军胜得太轻松;二来,他也不能让被派遣出去的军队发现他的本意就是让那些人去送死,否则引起前线哗变,后果将不堪设想!
要打出这样两败俱伤的局面,还要让士卒们乖乖听令行事,庸才将领是绝对做不到的。必须是能征善战的老将才行。
而在陶北手下,既忠诚,又能干,还拥有足够威信可以调遣不同军队的将军根本没有那么多,上官贤出事后,就只剩下高洪、田畴两人了。现在这两人正分别为他驻守着冀州、徐州两大门户,若贸然将他们调回,又可能造成许多隐患……至于其他的将领,或是忠诚不够,或是能力不足,总有不合适的地方。
陶北想得头都疼了,在纸上写了七八个名字,又纷纷划掉,最终也没能定出一个让他满意的人选来。
“啪!”
他想得急火攻心,猛地将笔往笔架山一拍,烦躁地倒回椅子上。
“唉……要是上官贤还在该多好……”
陶北想到上官贤,心口不由一阵绞痛。河南本就是上官贤管辖的地方,无论是忠心、能力、威望,上官贤分明都是这次战事最好的人选。可他却再也回不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陶北仍在椅子上呆坐着,外面天光渐渐亮了。忽然,院子里响起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陶公,”屋外的人小声问道,“陶公醒了么?”
陶北以为是侍候他洗漱的人来了,便将桌上涂得乱七八糟的纸揉成一团:“醒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卯时了。”屋外的人犹犹豫豫道,“陶公,陈校尉在府外求见,说有要事需立刻禀明陶公……”
“陈校尉?陈钰?”
“是。”
陶北不由心生疑惑。陈钰是负责城门防务的校尉军官,这一大清早的,有什么事需要亲自跑到府上来找他?过会儿就是早朝了,不能等到早朝上说?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陶北神色一凛,也顾不上自己尚未洗漱打点了,立刻道:“把人带进来吧!”
不多时,陈钰被人带入屋中。
府里的侍者正在为陶北梳理发髻,陈钰来到屏风外,隔着屏风向陶北行礼:“大将军。”
陶北道:“你有何事禀报?”
陈钰舔舔嘴唇,胆战心惊地开口:“下官方才收到东城门的上报,说丑时三刻,有一人骑马来到东城门外。经守城士兵辨认,来者极有可能是……可能是……是上官将……上官贤……”
他越说声音越清,说到上官贤几个字时,已轻如蚊叫。
隔着屏风,他看不到陶北的表情,但他可以想象,这件事对陶北来说一定不是个好消息……
屋内一阵静谧,陶北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倒是梳头的声音停下了。
陈钰忐忑不安,疑心陶北是不是没听见他说的话,正在考虑要不要再说一遍。忽然“砰”的一声巨响,木制屏风被人狠狠扫到了墙上!
陈钰吓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在地。仍披头散发的陶北扑上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说什么??东城门外发现了什么人??”
陈钰被陶北那吃人般的表情吓得舌头打结,磕磕巴巴道:“是上、上官贤……”
“你确定???”
“下、下官确、确定……”
“你亲眼认过了???”
“是、是……”
由于守城卫兵职位太低,没资格直接觐见陶北,只能将事情层层上报。二刻钟前,事情报到陈钰的耳中,着实把陈钰也给吓了一大跳!
上官贤不是早就已经投降蜀军了吗?怎么可能忽然回到邺都来!!
由于此事兹事体大,陈钰生怕有误,不敢直接上报陶北,于是赶紧自己先往东城门跑了一趟。他跑到城门外一看,卫兵们还真没谎报,真是上官贤回来了!他吓得六神无主,这才赶紧跑大将军府来禀报了。
陶北倒抽一口冷气,身体不住颤抖。他似乎仍不相信陈钰的话,站起身就要往外冲,要亲眼去城门口看一看。陈钰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跟。
然而跑了没两步,陶北又猛地停下,陈钰差点撞到他的背上。
陶北肩膀仍在哆嗦,却已恢复了些许理智。他质问道:“上官贤现在人在何处?”
陈钰磕磕巴巴道:“还、还在东城门外……下官不敢贸然处置……”
这上官贤的党羽虽然已经被陶北以逆党之名处置了,可上官贤毕竟曾位高权重,深受陶北的器重。他余威犹在,陈钰不敢硬拿他,慌乱之下,竟然把他继续扔在城门外,自己跑来求见陶北。
陶北厉声问道:“有多少人知道他回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