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生觉失言,刚要收回,宋清驹寂寂伫立那般久,却道:“发情期是特殊情况。我只以手。”
这算是进步么?老师并未抗拒她了么?
她们在这月色中走许久,直至宿舍楼前。
“老师,等我。”
宋清驹止下步子,似乎寂静地瞥过去,无言地问:嗯?
许青生却只一背影,她跑去食堂买了一袋牛奶糖,便递给女人。
“阿清,你喜欢牛奶糖么?”
她们又在走,这次的牛奶糖换到了一次悄然地牵手。
许青生的手便自宋清驹来取糖时勾上了她的小指,轻轻的。好生柔软的指节,她却只攀附一瞬便无了。
宋清驹收回手,道:“你喜梧桐么?”
答案已然明了了,女人放一块糖搁入口腔,静静地品。她们已入宿舍楼,将寝室门也开。
“青生。”宋清驹进室内,将灯幕拉开,叫光划破黑夜。
“有什么么?”
“次日切记提醒我将监控插上。”
许青生轻轻地阖上了门,又走去前面将窗帘拉上:“好。”
次日起,许青生果真有讲监控。
奖状慢些才有发下来,概是过了几周。这段时间内,许青生迟来的发情期终于有到,她已去旅馆开房有许多天了,这次是上台领奖才打了抑制剂回学校。
便秀挺地立过去,好生光鲜的许青生同另一少女,她们并肩有站,一个沉寂些,一个更温良些。
自这段时间,她同宋清驹交换过微信,课上讲的,宋清驹便会同她视频通话,静然地讲给她听。
这次领奖,是最佳校园歌手。
这奖项是私下的评委有评的,同许青生站于一旁的少女唱的同青生一般,是流行曲。
好似是什么……绿色么?
少女难免有些束手束脚的,另一少女呢?她似乎习惯被人注视,听有浅浅的呼吸声,便轻轻地偏首低声讲:“你紧张么?”
那一少女姓常,叫常子旭,看似是一omega,摇摇头,便也气音回:“我赢不了你。”
台上的老师宣布结果,有悬念么?宋清驹自台下管学生,偶尔也抬首。为许青生寡淡地鼓掌。
“老师,你怎么也鼓掌?”有好事的学生问她:“这班主任一般都不鼓掌……”
女人薄的唇似乎动,吐出一音节后却又收回,讲:“这是礼貌。”
实际上呢?宋清驹险些脱口的是什么?
:这是特殊。
这是她特殊的学生,这是最爱她的学生。
而台上结果呢?男诵读的嗓读得清切:“获得本次校园最佳歌手的是——”
是——?
“——常子旭。”
常子旭?常子旭?未有读错么?还是开玩笑?……听见这一消息时,许青生周身上下都凉透了,似乎被泼醒了,她带着满身的水滴,连骨子也被淋透了。
怎么会?怎么会?何处有出错?四下学生也议论,似乎藉由讨论来消解诧异。
这一奖的获得者并非是许青生,她仅是上去拿个提名,奖状却并非有她的。
这为何?
这有问题,私下的评委是各位台下的老师,他们皆分寸地鼓掌,脸上带着十足祝福的笑。
“下面由常子旭同学来发表获奖感言……”
先前还紧张的常子旭,现下便由上衣口袋中抖出一个纸块,清了清嗓自台上读。
无非便是什么我很庆幸,很紧张……许青生却有失望了,她退自一旁,连手脚也不晓得何处放,仿若无地自容了,直到男诵读开嗓,她才有下去。
“我们的许青生许同学,也很尽力了,不过下次加油,一定是可以超越超越再超越的!”
可这话听来却讽刺极了。原本她是强许多的,那捧绿色,许青生连听也未听。是她轻敌么?
这有问题,这有问题。
穿着宽松校服的少女下了台,却不晓得何处有问题。
“你有见到宋老师么?”
她环顾许久,第一件事便是去寻老师。
她去班级旁,去办公室,去教研楼,看许久也并未见着宋清驹,问也只是:只看见她去教学楼。
如今老师也失望走了么?未有拿到那一奖项,未有挂上荣誉榜,有约会持续么?
是她唱功不佳么?还是对手过于强势?若是过强她该会注意才是。
这不是比赛,便仅是评最佳歌手,这次活动之中的最佳歌手。
可就算是如此,许青生也不甘心。她去问学生,去学生会问,去各个班级问。
她进高一叁班:“请问,有中秋晚会时《绿色》的录音或视频么?”
又进高一二班:“请问,有中秋晚会时《绿色》的录音或视频么?”
又是高二:“请问……”
她似乎疯魔,这处已有传言说她嫉妒。却也找到了。
那一绿色的录音与视频。
许青生先是将视频予她教师,再是反复刷看许久,也未觉此人多出彩。
学过声乐么?好生拙劣的唱技,高音也上不去,她的奖便是被这人夺走。
这怎么办?
原本许青生已有计划好,却被无情地击碎了。
不甘,不公正,愤怒么?许青生太失落,已想不起来要失落,她只晓得计划有泡汤了,便躲着,躲着,躲去旅馆。
已然决定过的,还有什么法子?这下好了,老师也不理她。
落她身上的视线便似乎都是嗤笑,蔑视的恶魔揽上少女的肩,许青生便似乎遭校园无言地赶出来了。
她一路走回旅馆,便失落至下午。
已入秋了,好生凉,她却还很炙热的。不仅仅是发情期到,还有恼恨。
她尚且还难受呢,四处打着滚,蜷着双腿,红着眼憋落了泪。此时,便连抑制剂也无用。
该怎么办?
忽而,便是手机震动的声,好生绵长。
少女原不想管,奈何主人愈播愈多,便勉力侧过身,边将单只手搁于下身,边将另只手够过去接起电话。
“……你好,喂?”
电话已接通了,过了片刻,内里才是一清冷女声:“青生。”
许青生早晓得是她,却迟迟不接。
是要训斥么?罚她那般不识好歹?罚她不准再接近?
“你要罚我么?你也要瞧我笑话么?阿清。”
许青生已红透了脸,她太过于窘迫了。她再不想如此自大了……自认为什么东西都是自己的么?
否认都是应该,蔑视,都是应该。
她被这般猛然的打击打得人也傻了,内里的女声却淡淡地辗转了,道:“是常子旭托关系,不怪你。”
“什么?……她托关系么?”
宋清驹自旁应声:“当时我去问,全部的教师都有投你。那这为何还是她?你我心知不是肚明?”
原不止是许青生疯魔了,连带着她的先生,那般正经淡漠的先生也为此疯魔。
她追着人,问:谁投票?谁投票?票投给谁?给谁投了票?
终于历经风波地找见,空荡的室内却只宋清驹一个。
她满目疮痍了,步步风尘地踏过去,似乎破开烟云。
这地是会议室,摆放在讲台上的是一匿名的投票箱,内里满满是各种字迹的许青生。
许青生、许青生、许青生。
宋清驹靠着它,便一分一寸地纸条扬起,叫它们自她沉寂的眸光之中飞散。
许青生。
最佳歌手,许青生。
晃开沉寂的眼。
静了片刻,少女的嗓便似乎自那处哽咽:“那我的话,还能被我心爱的老师应允么?”
沾满情欲的,狼狈不堪的alpha。她急需一个救命的药,急需一个恩人。
“我同你说过,要有奖状。”
——宋清驹仅这般。她寡情,她无心么?她没有心么?
……她没有心么?
许青生蜷紧了身子,连哭也不出,仅是低低地压抑着,又是痛苦又是快慰,都要将她折磨疯了。
至夜里,有敲门声响。许青生未搭理,那人便似乎不请自来地入了她房门。
人是谁?
啷当地钥匙碰撞,便是这女人的靴,细且长的腿,纤瘦的腰肢。披背缱绻的墨发,以及一面浸透世俗烟尘的眉目。
女人带来了东西,有糖,有梨,有苹果……许青生无力再看,便仅是轻轻地将自己蜷起来。
整一室内,便都尽是她的信息素了。梧桐花的香,好生清幽。
女人什么时候来?
许青生已不晓得。只晓得宋清驹探出指掌,将她的首抬起。淡淡地讲:“最佳校园歌手……”
意识已然散去了,只听见女人低喃似的声,她的薄唇附耳。
意识要迷离了。
“许青生。”女人又讲,将一张红透的,喜庆透的状拿出来。
这是什么?黄色的,有些红晕……
私下里,宋清驹竟给她印了一个校园最佳歌手的奖状。
这回,不用学校内粗制滥造的字,而是用了她的字。
:奖给:许青生。
鉴于许青生同学自2019—2020学年度中秋晚会优异表现,特地颁予最佳校园歌手奖。
由班主任宋清驹颁发,特发此状,以资鼓励。
没有后缀,没有校名,甚至未有盖章,未有具体日期,只是十足简易的物什。
许青生听见,似乎要流泪,似乎又不流,她便如此僵硬了身子。
见此,宋清驹便道:“许青生同学,去前台领奖。”
领奖,领奖,领奖。
一双已红透的眼定住淡雅的女人,将她也扑倒,以唇齿撕咬。
“我来了、我有来……”许青生的手好生颤:“许青生来前台领奖了……”
——以下是作话。
……这一章,简直就是可爱合集。受不了了,太可爱了。
嗯,许青生是该领奖了。追宋老师太辛苦她了。
今天有七千字,明天我休息,便不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