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要桂嬷嬷或者是宁寿宫其他姑姑喜爱这一口,自己打进宁寿宫便有了助力。且自己来宁寿宫虽有顺杆爬的意思,终究前头有太后娘娘话摆着,没有那个嫔妃如此大牌,太后娘娘教说话,胆敢不应的。至于太后娘娘一时脱不开身,那便不是迎春能够掌控了。
迎春见桂嬷嬷接了银壶,遂一笑,央求道:“太后娘娘既然成心念佛,臣妾不敢打扰,还请嬷嬷允准,让我在佛堂门外行个礼,来了宁寿宫不给太后行个礼,我心里有些过不去。似乎有些大不孝。”
桂嬷嬷一愣,哪有这样说自己的呢,可怜见的,估计在家是庶出,养的胆子十分小。心里一软点了头。桂嬷嬷叫声玉簪,便有一个小丫头拿了个蒲坦过来,迎春在小佛堂门口一头磕下去,弊端一阵檀香味儿萦绕,兼之不疾不徐木鱼声,迎春知道,太后娘娘不会为了躲避自己而去念经,太后娘娘不时这种境界,为了自己一个小小嫔妃,堂堂太后娘娘撒谎不值得。
迎春磕头起身,与桂嬷嬷告辞:“会亲桂嬷嬷得空转告太后娘娘,臣妾微末,也帮不上太后娘娘什么,不过臣妾自幼习过茶道,也懂得酿造各种果子酿养生酒,各色小吃也会一些,前儿太后娘娘说喜欢臣妾声音清脆,臣妾在家常常给老太太念故事书与老残游记这些闲书解闷,太后娘娘若是想要饮茶还是吃酒,还是想听乡音趣事儿,直管派人去延禧宫招呼一声,臣妾必定随传随到。”
桂嬷嬷见过许多嫔妃来报太后娘娘大腿,无不是金钱开路,奉承不迭,像是迎春这样力所能及献孝心实在少见。
心中不免猜测,只怕是充媛在家不受宠,没得什么好东西拿出手吧,想着有些娘娘冻动辄一万五千银子排出来,眼睛不带眨一下。桂嬷嬷也是出身卑微,故而才做了一辈子嬷嬷,不由心底微微倾向迎春些,竟然亲自送了迎春出殿堂。
迎春虽然没见着太后娘娘,却明显感觉到了桂嬷嬷的好意,心中十分得意,有时候,得到桂嬷嬷这种老人的肯定,往往可以事半功倍。
但是这些人旧居高端,见惯了金银珠宝,也见惯了人情冷暖,得到他们认可不在金银多少,而在一个缘字儿。迎春觉得,自己似乎跟这个桂嬷嬷有些投缘法。这个迎春可以从桂嬷嬷真诚笑颜上头看出来,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假笑迎春看的太多,对于真心假意一眼便可看出来。
迎春出了宁寿宫,杜若便笑着迎了上了:“恭喜充媛娘娘,您以后可以多来宁寿宫做客了,桂嬷嬷可是宁寿宫风向标,她亲自送您出宫,您再来宁寿宫必定不会受冷遇。”
迎春摇头道:“这种事情要缓缓图之,今日我来,不过洒下一粒种子,要想发芽生根,还需要时间跟机遇。不过,下月三号之前,除了初一十五来请安,我不会再来打扰太后娘娘了,我听出来了,太后娘娘是真心实为她去世公爹祈福呢。”
杜若额首:“宫中却是有传言,今上曾经得到过世宗爷青眼,还曾经亲自教导过今上一段时间,否则,皇位也不会落到今上身上。”
迎春第一次听见这话,一时若有所感道:“这般看来,太后娘娘是注重情感之人,世宗皇帝是今上爷爷,教导孙子理所当然,太后娘娘却时时记挂,这是个常情之人,这种人即便踮着脚尖也该结交才是,只不过太后娘娘什么也不缺,我想要走近太后娘娘只怕不容易。”
杜若一笑:“事在人为,娘娘切莫灰心,您这一辈子还长着呢,您没瞧见么,如今太后娘娘一句请安定在初一十五,所有人便作鸟兽散,一个一个都去挤皇帝的热灶去了,也不想想,昭仪娘娘如今恩宠如日中天,有谁争得过!”
迎春想着丽妃跟周美人秦美人吴保林这四胎龙脉,皇帝似乎种上种子之后再没去瞧过种子生长情况,想自己那个时代,丈夫可是要跟着媳妇一起做产检的,搂着大肚子婆,无异搂着奇珍异宝一般,哪像现在,皇帝只爱漂亮,老婆肚子一大便厌烦了。
迎春蹙眉,慢慢思索,这大约便是情感与欲望区别吧。
不由苦笑,皇帝大约这一辈子只有欲望没有情感吧。
元春无论能否如愿生日子,一旦她怀孕,只怕注定要伤心了。迎春可以预见,皇帝必定调脸就去寻找新的美人儿去了。
延禧宫距离宁寿宫并不愿,不过一刻钟,迎春已经回到延禧宫,却见延禧宫紫墨正在跟綉橘司棋说话,却是紫墨来传消息:“咱们娘娘说教充媛娘娘安心,她已经把那意思跟皇帝说了皇帝很高兴很开心。再有,娘娘让充媛娘娘多注意各宫娘娘动静,好跟咱们消息汇合分析,据说目前为止,还只有惠妃娘娘一杯省亲,宁嫔娘娘也想省亲,却是在宫里也不受待见,她家里也还是奴才出身,丰衣足食已经是天恩浩荡了,那里有银子砌园子呢。
丽妃那里也在骚动不已,再有,今日忠顺王世子妃进宫来给各宫娘娘请安了,还送了好些篓子柑橘,据说都是从四川天府之国顺水而来,用了松针豆叶覆盖,那色泽就跟才从树上摘下来一般无二,看着喜庆的很。
不过,石芙蓉这人市侩得很,这宫里除了皇后淑妃惠妃丽妃几位娘娘,其余他是眼睛不待睃一下。”
迎春便笑:“你莫眼气,去年咱们家里也得了那种小碗大的柑橘,今年必定也有,后日就是省亲日子,老太太若有时,必定要送进来,你就等着享口福吧!”
紫墨一笑起身一福身:“家里事情我都听说了,我妹妹封了姨娘,荣府那种家境一辈子不愁吃穿了,我也安心了。这都是二姑娘您的恩赐,奴奴这些有礼了,多谢娘娘提拔。”
迎春新中一滞,秋桐宠,贾赦已然年过半百了,有什么可谢得。
接下来两日,乾元帝依旧歇在承乾宫,迎春曾经去用过一顿晚餐,结果,乾元帝那食髓知味,只要把人吞下去眼神实在叫人惊悚,迎春奉上自己孝敬酒水之后,快速溜之乎也了。
三日后,九月初三。
迎春这里正在梳妆打扮,因为贾母凤姐要进宫来了。
内务府一早来了小师傅,询问迎春需要那些瓜果,那些酒水,席面确定。
杜若当时悄悄告诉迎春,外命妇进宫,一般不留饭,似这般御膳房亲自上来安排,可是绝无仅有头一份儿。
杜若给綉橘一个眼神,綉橘捧上一个宫缎荷包,鼓鼓囊囊一荷包银子推出去:“小公公跑来跑去实在辛苦,这些银子,公用吃茶吧。”
迎春看着那一袋子银子,再有小太监又惊又喜眼神,蓦上荣府打秋风夏太监,竟然贪得无厌逼得凤姐不得不当当。
只是不知道这老小子眼下有动静没有呢。
酒水尚在午时,这般时候徐延禧宫的瓜果茶水已经齐备,迎春趁机把人指使出去各处查验之时,迎春迅速将柑橘,蜜桃,大枣,李子这些换成了空间出品,美味又养眼,闻之见之,未必偷咽口水三五口。
延禧宫竟然来意外之了,竟是宁寿宫桂嬷嬷手底下小宫女桃根来了,一个公事,一个私事。桃根悄悄告诉迎春:“太后娘娘午餐之前有半个时辰空闲,倘若娘娘家人要拜见,最好在这个时候。咱们嬷嬷说,想要候着面皮跟娘娘讨个人情,嬷嬷这些年一直失眠,手脚有些发木,竟是那日琥珀酒太后娘娘赏赐给了嬷嬷,嬷嬷按照娘娘吩咐早晚饮用,竟然失眠症大好了,昨夜头一回睡到自然醒,就连手脚发木这个毛病也见好了,默默的意思,”
迎春一笑:“我知道了,嬷嬷喜欢也是这琥珀酒造化。”回头吩咐道:“綉橘,去用银壶装满,再陪着桃根姑娘走一趟。”
桃根顿时有些慌神:“嬷嬷不想别人知道咱们给延禧宫报过信儿。”
綉橘马山一笑:“桃根姑娘上次不是说过喜欢奴奴所绣的金菊屏风么,奴奴这就跟你回去画给你。”
桃根顿时笑了,她的却想要拜师綉橘血秀金菊花儿。
綉橘却知道,迎春是嫌弃这个桃根年太小,只怕路上会出岔子,虽然宁寿宫距离延禧宫不愿,却最是繁杂之地,进进出出宫女条件都要打此经过,一个不好就会被人算计了。
綉橘十分谨慎,不仅将银壶藏在袖子里笼着,更是让延禧宫小路子跟在自己身边当着行人,自己走在中间,以免被人碰撞,被人所乘。
到了宁寿宫,綉橘又按照迎春吩咐,自己先把葡萄酒倒出半杯饮下,说笑一刻钟,这才告辞出来,顺便将头回银壶收了回来,这些都是延禧宫库房公账东西,以后要队长入库的,不能随意丢失。
晌午十分,贾母邢夫人凤姐轿子进宫了。
贾母一行人先去了承乾宫,半个时辰后才有抱琴引路送了过来。
贾母进来首先搂着迎春无声无息落了一回泪水。邢夫人兼之不知道贾母哭些什么,这样大房子住着,装修家居无一不精,又有许多人,服侍照应,正是乐不思蜀之所在,老太套还说姑娘们辛苦,这样发房子住着,好衣服穿着,浑身金玉配饰,走路叮当脆响,十分可人疼。
邢夫人打发土豪轮之后,凤姐悄悄把家族发生剧烈争吵事情说了。
贾琏以为心情花费太多。不是一般人等靡费得很。
这一说贾赦,跟贾政都应了,不应也没法子,谁让府库,没银子,贾母态度又模棱两可,直说进宫会亲之后再做道理。
却是贾琏跟贾赦争吵之下,不得已,将迎春留下口信说了。贾赦邢夫人不信,老太太也是半信半疑,故而,今日借今日机会,问个真假。
结果,不等老太太开口,邢夫人就噼里啪啦说起来:“二姑娘……”‘后宫会亲要有宫女在场陪同,见邢夫人逾越,杜若上前一步提醒道:“夫人说话请慎言,这延禧宫只有充媛娘娘,并无什么您口里的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