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皇四子夏翊清正式入书房开蒙,至此,书房已经有了四位皇子皇女在读。
大皇子夏衍清天赋颇高,已经开始读史明辨了。二皇子夏卓清虽没有很高的天赋,但胜在听话,太傅说什么便做什么,如今也已读完五经。三公主夏婉清在读书上不甚擅长,加之年岁尚幼,不过堪堪读完了四书。如今又有了个还没有开蒙的孩子,这书房的进度可谓参差不齐。
夏翊清进书房的第一天,大皇子坐在书桌前看了一整天《春秋》,二皇子则带着三公主读了一天《诗经》,太傅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四皇子的身上,奈何四皇子似乎天资不高,一整天下来,不过多记住了几个字罢了。
大皇子今天一直在关注他这个之前从未冒头过的弟弟,他原本一直惴惴不安,怕这个弟弟是个天资聪慧之人,这一天看下来,倒也安心了不少。在晚课结束之后,大皇子很大方地跟夏翊清说:“四弟,你刚进书房,不必太着急,慢慢来。”
夏翊清听言,十分恭敬地回答:“我听说皇兄刚入书房的时候,很快便能熟读论语,本以为很简单,可今天看来,是皇兄天资聪慧,我万万比不上皇兄。”
大皇子说到底还是个孩子,来自弟弟的奉承让他十分开心,便笑着说:“那是,以后如果太傅忙不过来的话,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教你我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夏翊清:“多谢皇兄!”
这话说得狂妄,安成偷偷瞟了一眼自己主子,只见夏翊清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好似真的认为皇长子是个天才而自己资质平平。既然自己的主子都没有表态,他一个下人再内心不平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催着夏翊清赶紧回宫。
夏翊清回到临月轩已是傍晚时分,他按照往常一样去给德嫔请安,却被留下用了晚膳。德嫔虽常常嘴上不饶人,但吃穿用度从没有缺了他的,对他也颇为在意。今天大概是因为他第一天进书房,所以还多了几道菜,母子二人安安静静地用了晚膳,夏翊清借口有功课便辞了德嫔回到自己的寝殿去了。
晚间,夏翊清在书桌前描着字,安成在一旁伺候着。
安成:“主子,今天第一天进书房,您不必太苛求自己。”
夏翊清手中不停,淡然地说:“我不比皇兄天资聪慧,私下里自然要多多用功的。”
安成:“主子不必如此,奴才师父常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或许您只是还未到时候。”
夏翊清似乎想起了什么,喃喃道:“各人有各人缘法……也许吧……”接着又问安成:“你师父这话倒是有意思,我还没问,你师父是宫中哪位公公?”
安成躬身答道:“回主子,奴才的师父是司礼处的掌事。”
夏翊清放下了手中的笔,转身看向安成:“司礼处?”
安成恭敬地回话:“正是,新进宫的内侍们都要到司礼处进行学习,各宫需要增添人手的时候便会到司礼处来挑人,奴才是上个月有幸被德嫔娘娘选中的。”
夏翊清不再多问,收了纸笔让安成伺候他歇息了。
半夜,临月轩的密室内。
“泽兰姑姑,依你看,安成此人可信吗?” 今日正是约定的会面日,在完成今日的医理知识后,夏翊清将晚间和安成的对话告诉了泽兰。
泽兰道:“殿下放心,奴婢会尽快查明他的身份。”
夏翊清:“劳烦姑姑了,我倒不是很在意,我看他办事挺稳妥的,只是今日随便问了问他。”
泽兰继续说:“若殿下不放心,找个由头打发出去就是了。”
夏翊清点点头。
泽兰:“此事奴婢放在心上了,还另有一事要告知殿下,明日长公主的义子也要入书房读书,他少失怙恃,被长公主带回,如今长公主和侯爷都不能时常在皇城,放到许侯的家塾中恐照顾不周,所以特请了皇后娘娘旨意,跟着皇子们一起读书。”
“他……他父母是何时……何时去世的?”夏翊清小心翼翼地问。
泽兰回答:“关于他的身世,皇后娘娘并未多说,只知道是昔日长公主在草原的恩人遗孤,想来不过是近期的事情,不过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夏翊清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几日前,夏祎带着许琛进宫见了皇上。
勤政殿的偏厅内,皇上正埋头看奏章,内官陈福递上一份奏章:“皇上,长公主求见。”
夏祯抬头看了一眼奏章封面,是黄折。
夏祯登基之后同吏部、礼部一起,拟定了一套全新的官员行政和上疏体系,其中一条就是使用不同颜色的奏折来分类不同的政事。
红折为加急,目前只有战时军务、边塞军防急务可用红色。如今仲渊幅员辽阔,所以各地官兵统领也有红折权限,若遇叛乱也可持红折直达天听。
蓝色是各地一般政务通报,主要是文臣使用。若有特大紧急政务如天灾等,则贴加急红条递入京城。
白色的是临安官员专用,无论是四寺、太学还是昭文阁、六部,均用白折。
绿色为一般军政,边塞传回的任免、述职、汇报等军务都是绿色奏章。黑色的就是一般的请安折子。
而夏祎今天递上来的黄折,为内庭奏事使用。诸如请封、请赦等牵涉后宫或外戚的事务都用黄折。夏祎每次写给皇上和皇后的家书,也都用黄折递上。
所有的奏折都要经过内官誊抄入档,以备查对复勘。
夏祯说:“人都回来了,怎么还递折子?有事跟皇后说不就行了。”
陈福回话:“回皇上,长公主说这次的事还需要皇上做主,此刻就在殿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