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允走出勤政殿大门,从怀里掏出一个纸条递给陈福,低声说:“过半盏茶的时间再进去,把纸条给他。”
陈福一边收起纸条,一边说:“大人您这是何苦呢?您退一步不就行了吗?”
即墨允指了指纸条:“这就是我的让步。”说罢转身离开。
陈福看着即墨允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提了口气走进了勤政殿。
“皇上,这是大人留下的,他说等您气消了再看。”陈福递上字条。
皇上打开字条看了看,叹了口气:“陈福,你说朕是不是真的错了?”
陈福说:“皇上您自有您的道理,可是今日皇后娘娘是真的生气了。”
皇上揉搓着手中的字条,说:“明天一早你去挑几件皇后喜欢的东西送去慈元宫,跟皇后说朕去用午膳。然后召许侯入宫,再挑几件长公主喜欢的,还有上次让将作监做的玉剑饰,再加黄金百两,还有之前淳燕国进贡的金创药膏,一并送到侯府去。”
陈福躬身:“奴才遵旨。”
皇上揉了揉眉心:“累了,回去吧。”
陈福点头,跟着皇上离开了勤政殿。
慈元宫。
墨竹和泽兰一声不吭地伺候皇后梳洗,晚间皇后和皇上在宫门口的一番对话墨竹和泽兰都听见了,当然她们都装作没有听到。此刻皇后心情不好,两人都小心地伺候着,这时墨竹听到外间有响动,立刻开门出去,没过一会儿就回到寝殿,将一张纸条交给皇后。
皇后打开字条,上面只有三个字:安,勿念。
是夏祎的字迹,看到这个字条,皇后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问道:“刚才是素缨?”
墨竹点了点头。
“她可有说什么?”
墨竹答话:“回娘娘,素缨说许琛少爷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还在昏睡,凝冰和归平身上都带了伤,长公主身边现在没有贴身的人,所以她送完信就赶紧回去了。”
皇后看向墨竹:“归平和凝冰都带了伤,知白昏睡?”
墨竹点头:“素缨说凝冰和归平都是皮外伤而已。长公主既然传来字条,想来许少爷也定是无事。
“墨竹,若想伤了凝冰,需要多少人?”皇后问道。
墨竹想了想:“凝冰武功颇高,又常年在军中行走。若按照我的武功的话,拼着两败俱伤,二十招左右我能伤了她。若是普通刺客,即使是训练有素也很难近身,不过若是以多对少那就有很多变数了,如果人数众多肯定需要应付一阵。”
皇后听罢一言不发,又坐了片刻才转身往床榻走去。
临月轩。
惠贵嫔把夏翊清带回临月轩,待安成伺候夏翊清梳洗完毕之后,惠贵嫔走进偏殿,兰儿和安成见状退出寝殿,屋内只剩下母子二人。
“别行礼了,坐着吧。”惠贵嫔说道。
夏翊清点点头。
惠贵嫔柔声说:“今天吓到了吧?刚才太医开的安神药记得喝。”
夏翊清继续点头。
惠贵嫔叹了口气:“翊儿,这么多年我把你藏在宫里护着你,可终究还是护不住了。”
夏翊清有些愕然:“娘娘?”
惠贵嫔继续说:“你天生体弱,逢冬必病,小时候几次差点死了,还好你命硬,熬过了最难的那几年,我以为长大一些就会好了,结果自从你走入众人视线开始,危险也接踵而至。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怎样保护你。”
夏翊清:“娘娘,今天只是意外,而且我也没受伤。”
惠贵嫔看着夏翊清,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懂啊,罢了罢了,不懂也好,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想的,多思无益,喝了药早些睡吧。”
夏翊清还欲说些什么,惠贵嫔已经转身离开。看着惠贵嫔离开的背影,夏翊清轻声地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夏翊清刚躺下,就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闪进了帷幔内。
“即墨大人今夜辛苦了,想来是刚跟父皇见完面,顺便来我这里看一看吧。”夏翊清把顺便二字咬的极重。
“四殿下恕罪,今日是我说话欠妥,我没想到您和许公子感情如此深厚。”
夏翊清坐起身子直视即墨允:“就算他不是知白,就算他是一个陌生人,他也是因我而受伤!我和他同样都是人,难道就因为我是皇子所以就比他金贵吗?他救了我两次,替我挡剑替我受伤,我只是给他止个血在你们看来已经是对他天大的恩赐了吗?”
即墨允有些吃惊,他敛了心神,解释道:“殿下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您今日所做帮了大忙,太医也说救治十分得当。”
夏翊清缓了缓语气:“他怎么样?”
即墨允:“无碍,只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
夏翊清松了口气:“时间不早了,大人还不早些出宫吗?”
即墨允摸了摸胸口,然后说道:“第一次见您,您拿着有毒针的机括指着我。刚才第二次见您,您冲我发脾气,现在第三次见您,您又往外轰我。我觉得咱俩可能八字不合。”
夏翊清直愣愣地看着即墨允。
即墨允看着夏翊清的神情,微笑着说:“哎呀说个笑话让您放松一下嘛,从我进屋您就一直皱着眉头,小小年纪不要老是愁眉苦脸的,不好看!”
夏翊清下意识地揉了揉眉头。
“这就对了嘛!我来就是跟您说一声许公子没事,还有就是今天把许公子带回府的是许侯的弟弟,他跟我有仇,所以跟我说话才那种语气,其实他还是很好相处的,您那个机括不就是他做的嘛!还有,那个机括现在在侯府,我让他再改进改进再给您送过来!话说完了我走了!”即墨允一连串说了这么一大堆,还没等夏翊清反应过来就闪身离开了。
夏翊清看着即墨允离开的窗口,回想着刚才他说话时候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不禁笑了笑。这个时候即墨允又从窗口探出头来:“这就对了嘛,多笑笑!我真的走啦!殿下赶紧睡觉!”说完还顺手把窗户关严了。
被他这么一闹,夏翊清觉得压在心头的事情好像轻了不少,便躺下准备睡觉了。
赤霄院。
即墨允回到自己的寝室,脱下软甲,揉了揉胸口,刚才被夏祯刺到的地方隐隐做痛。
“他打你了?”角落里传出一个声音。
“我靠!你吓死我了!”即墨允大声地喊。
许季亭点亮桌前的油灯说:“演!接着演!你应该跳起来,这样就更像真的了。”
即墨允泄了气,瘫倒在床上:“没劲!你干嘛来了?”
许季亭走到床边,一拳捶到即墨允胸口:“废话!你说我干嘛来了!”
”疼!疼疼疼!”即墨允从床上弹了起来。
许季亭停住动作,看向即墨允:“他真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