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的确是打情骂俏没有错的是吧!
宋观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知道太多了,他还在脑补大哥与太皇太后不♂可♀说的故事,在这脑补得停不下来的当口上,不曾想大哥突然回头横了他一眼:“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给我上去,太后还等着你。”
宋观被大哥那横过来的一眼给横得一个激灵,因为他正在脑补些乱七八糟的故事,所以大哥这一眼看过来使得宋观产生了一种考场上打小抄被老师抓包的错觉,他忙应了一声“是”,正要转身踏上台阶,却不想被太皇太后手快地一把从背后拉住了,宋观手脚的确还算是灵敏的,但比力道绝对是敌不过这简直是天生怪力的太皇太后,也不知道太皇太后是吃什么长大的,愣是将宋观拽得一个趔趄了,然后强行将宋观拉转过身,就那么在宋瞻的眼皮子底下,嘴一撅,直接亲上了宋观的脸!
宋观:“……!!!”
这还是宋观反应足够迅速,于这电光石火之间以迅雷不及qq旋风之势一扭身躲开的结果,要不然他可就真的给这个老变态给直接亲嘴上了!
有一瞬间大哥的脸色阴沉无比,他一把拽着了宋观将人拖到了身后挡了个严严实实,顺便把三弟塞回宋观怀里去了。他挡在宋观跟前,看着太皇太后,声音都比平时冷了一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太皇太后意浑不在意地嘻嘻笑了一下,犹未尽地砸吧了两下嘴,无不可惜地看着被宋瞻挡得只能看见衣袖得宋观,说:“唉,也不知道将来便宜哪个。你气什么呀,我不就亲一下吗,都还没啃上嘴呢,我就是尝尝味道,你就这么宝贝你弟啊?”
“去把脸擦一擦。”宋瞻从怀里拿出了一方巾帕,直接丢在了宋观脸上,而后冷笑着转身,用一种“你死定了”的眼神看着太皇太后,“你有胆子亲,想必也是有胆子不跑的。”
宋观:“……”
宋观抱着三弟立在明德宫前,一脸囧囧有神地看着大哥一撩袖子,直接把太皇太后揍到满院子地抱头鼠窜,这宫里头边上站着的小太监们,一个个都不曾吱出一声,全都低着头一副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庭院之中,原本之前还有三弟断断续续的哭声,作为这一场动作大片的背景音乐,但到后来三弟也是哭了许久哭累了,便没了哭声,于是这一方空间里,便也就只闻得太皇太后被暴打得嗷嗷叫的声音。
宋观安抚性地拍了拍怀里三弟小小软软的身子,三弟搂着他的脖子哽咽了一会儿,本来眼下就是小孩子应该睡觉的时间了,软软小小的三弟抽抽噎噎地喊了一声“欢欢”,小脑袋贴着宋观脸,这孩子将下巴搁在宋观肩膀上,没有什么力气地又小声抽泣了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地就这么睡去了。
宋观摸了摸三弟的头,看着几乎要被揍得满地打滚的太皇太后。这原主的大哥绝逼是主角吧,一刀捅死了皇帝,连太皇太后都敢揍,难怪平日里揍他跟玩儿似的,这世界上除了原主已经意外死掉了的老爹和父亲,还有谁是大哥不敢揍的吗?!
想想他在大哥面前一直跟个孙子似的,再看看太皇太后,他觉得自己在大哥面前装孙子,也不算很丢脸的……
这大楚皇宫里上演的这一场单方面的殴打暴行,自然是没有任何人来制止。最后宋观一行人再进了明德宫的时候,一侧的太皇太后鼻青脸便是肿得如同猪头一样。
作为揍人一方的大哥一脸冷淡得不得了的神情,端方得好像人不是他揍得一样;而被揍一方的太皇太后,扯着自个儿身上已经泛脏的白狐裘,则是嘻嘻哈哈得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肿过脸一样。
冲击多了,也就是能淡定了。宋观实在猜不明白为何大哥能diao成这个样子,但是这个问题也不是非得知道不可,可以肯定的是,大哥越厉害,他当上丞相的可能性也是越大的,所以只要这一点有保障就可以了,别的管太多也没必要,一个草包的炮灰丞相也是不需要知道太多东西的,知道太多东西,没必要,也不见得就有什么好处。
迈过明德宫的正门门槛,可以看见室内被灯火映照得如同白日,这于宋观而言是见着宫中太后的第一次,他迈入室内,抬头首先看着的了便是坐在最上首的太后娘娘。一眼匆匆瞥见,便低下了头去,宋观是完全没瞧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子的,概因一眼看过去就只能看见一坨明黄色,尤其太后娘娘头上还簪着同样明黄色的发钗,烛光一照,给人印象就是明晃晃地反射过来简直要闪瞎人的狗眼。
三人进门,也就只有宋观要行跪礼,宋观是跪下了,他跪着听着一旁的太皇太后和座上的太后你一言我一语地嘴上一番刀枪,虽然话说的是那些话,但连在一处却委实也是让人听不明白。两人说了也是有一会儿了,太皇太后突然嗤笑一声:“就你多事,你倒是想让宋二跪到什么时候?”
太后也不理会他,不紧不慢地走下了凤座,就这么亲自将跪着的宋观扶起来了:“你看我,光顾着和太皇太后说话,倒是将小公子给忽略了……”说着笑了一声,声音很是温和的,像清泉,并且带一点笑,“怎么还跪着,都是一家人,自然是不用多礼的。”
太皇太后心里头将太后骂了个狗血淋头,直喊对方是小狐狸精,假惺惺。
蒲太后才不管太皇太后心里是如何想的,他这一边将宋观扶了起来,之前坐在凤座之上,蒲太后一点都没有注意进门的宋观,只是垂眸摆弄着茶杯,摆足了太后的高冷姿态,再后来宋观跪着,他也没瞧仔细,此刻毫无准备地近距离将人扶起来一眼看着宋观,一时错愕之下竟是呼吸都乱了,连带着手上一个用力不稳便掐着了宋观的手臂。
宋观被掐得皱了一下眉,太后见状立时松了手,稳稳了心神,笑道:“二公子……倒是长大了。哀家还记得原先见着的时候,二公子还不到哀家胸口呢。”
毕竟那失态也只是一瞬,蒲太后将那一瞬的失态掩盖得很好,甚至因为站立的这个角度问题,都没叫在场的另外两个人注意到。
他不动声色地目光在宋观脸上流连着打了一个转,便收回了视线,之后谈话该怎么就怎么,与一旁的太皇太后说了起来,竟是再没有多看宋观一眼。
之后其实都没宋观什么事情了,他百无聊赖地站在大哥边上。三弟肉呼呼的小手捏成了一个小拳头,睡得呼哧呼哧的,口水都滴答了下来,沾在大哥的衣肩上,目光越过三弟,可以看到依旧跪在空无一人的凤座跟前的小皇帝。
打从宋观进来之后,小白兔一样的小皇帝便是一直是那个姿势跪着的,看背影肩膀都是一抽一抽的,想来是哭得厉害,可偏偏就是没什么声音,看着有些可怜。
宋观瞄了一眼小皇帝,然后因是看到三弟睡着流下的口水了,便拿了巾帕给三弟擦擦,可惜手上这一方巾帕还没沾上三弟的脸,就叫大哥一把拍开了手,宋观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这帕子方才是用来擦过被太皇太后亲了的脸的,估计大哥嫌弃的就是这个。
真是事多。
宋观略感无奈地,伸手进怀里去拿自己的还没有用过的巾帕,不想一个手没稳住,倒是不小心,将今日花灯节在街上买的一个小玩意儿给翻着掉出来了。
那四方的木雕格子骨碌碌滚着还弹跳了两下,就这么滚到了前头跪着的小皇帝脚边,宋观迈了一步想去捡起来,但是被大哥拉住了。这边微小的动作倒是没叫太后他们注意到,小皇帝顺着脚边的四方木雕格子滚过来的方向,抬眼看过去,瞧见的便是宋观有些歉意的一个下意识的笑。
总归这一趟进宫,碰见了太皇太后也真是让人蛋疼。偏偏太皇太后老人家还就盯上了他,三天两头要召他进宫,大哥对此的反应是冷笑着让宋观别去理会这些,但太皇太后老人家几次都没请动,也是开始了另辟蹊径,这不隔了几天,宋观正和小饼说着晚上要吃什么呢,太皇太后居然手段强硬的,派了两三个身强力壮的太监公公,直接将人堵在学堂门前给将人绑走了!
我日啊,这是人干的事情?!
不过他被绑着进了宫之后,那脸上鼻青脸肿痕迹越发严重了的太皇太后,也还没对他怎么样,因为太后娘娘赶来得是相当及时。
事后宋观向太后道谢的时候,太后只笑了笑说他与宋瞻情分不是一般,自然要多照看他一点,又说是因为东仪赶来跟他说了这事,他才能这般及时赶到。
宋观是记不大清东仪这个人是谁,想了一会儿,且脑子转了好几个圈,才扒拉着整理出来,那好像是小傻逼的名字,小傻逼的名字是蒲东仪的来着。
再说,因太皇太后胡闹得厉害,他老人家被抢了人之后,正亲自守在太后的明德宫前,怒骂太后不要脸,宋观为此一时也是不大好出去了。太后面对太皇太后这样无理取闹得行径,也很没办法,有些为难地说道:“之前已是强硬地将你从母后他手里,将你带了过来,这会儿怕是也不大好再顶撞了。你也别急,哀家已经着人去寻你大哥了,他是有办法的。”
于是宋观便留在了明德宫,太后同他聊了一会儿之后,笑说他拘束,然后让宫中的小太监带着宋观去了偏殿,说是不拘着他,那边有一个书房,让他尽管随意自处。
宋观进了书房,这房间里充斥着一股老旧檀木的味道,他坐了一会儿,注意到书架上累着许多书本,因也没旁的事情做了,便站起来,在那满满好几个柜子的书架前挑来挑去,但最后也没什么想看的,就随便拿了一本书,坐在了一侧的藤椅上看了起来。
不过这书也没看多少,宋观在藤椅上,一摇一摇地睡着了。谁让春光太好,尤其午后,实在是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的了。
宋观一觉醒来,大哥已经揍过了一番太皇太后,这么个时段,是来领他回去的节奏。宋观同太后娘娘道过别后就离去了,路上大哥问了宋观整件事的发展过程,宋观将事情讲了一遍之后,大哥也依旧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不过这一回大哥的确揍得太皇太后是有些下手狠了,太皇太后很是安分地消停了好长一段时间,可是伤好了之后,又是“旧死重作”,想尽各种办法非得将宋观折腾进了宫里,也是越挫越勇,不过幸亏每次都有太后娘娘中间横杠一脚,每次都那么凑巧的,简直气死太皇太后。
这样一来二去,宋观倒也是同太后娘娘算是熟了起来。因为承了太后娘娘这情,所以他如今在学堂里也不怎么揍小傻逼了,以至于后来小傻逼脸消肿之后,宋观一时都有些认不出对方。
只不过小傻逼依然是嘴比较欠的那种,宋观曾为着上次太皇太后的事情,给小傻逼道过谢,因为是小傻逼去跟太后娘娘说了,他在学堂里被太皇太后强行带走这件事的嘛,不想小傻逼听了他的道谢之后,只说:“你谢什么,我也不过是对你招蜂引蝶的行为,看不过眼而已。”
宋观:“……”反正这娃就是挺欠打的,看着闹心。
这一日又因为太皇太后的缘故,宋观再次出现在了明德宫的偏殿书房里。金兽熏炉里燃着沉香,他翻着《大楚博物志》,那内容对宋观来说算不上吸引人,但也不算太枯燥,可以是可以看的,但看得久了也是会犯困的,所以宋观看着看着便睡过去了。熏炉兽口之中一线轻烟袅袅升起,沉水香氤氲,他睡着的时候,书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有人的脚步轻得好似没有声音。
一侧的西窗隔纱之上,映着外头树影摇动的绰约影像,西窗之外偶有一声鸟鸣,蒲太后看着窗下藤椅之上那个将书盖在脸上了的人,笑了一下,他走过去替人将书取下。
太后娘娘其实眉眼生得很是浓丽,尤其眼角还缀着一颗泪痣,瞧着很有几分罂粟花开般的危险。大抵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生得是有些偏于不大端庄的妖气重的类型,所以人前的时候,总是刻意收敛了笑得对人无害些,便有意中和那危险的气质。
此刻他面上显出来的笑容不像平日里那样敛收,是不作修饰的一个笑,太后娘娘看着藤椅上睡得毫无防备的宋二公子,微微俯下了些身子,他手指触着了那睡得暖烘烘的脸,那样温热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