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哪!建城不要钱的吗?”秦凤仪道,“对了,这事儿你回去与你们王爷那老狐狸好生说说,我这儿可就等他的银子开工啦。我想好了,你们王爷最有钱,跟他借五百万,顺王越王蜀王各一百万。你们各家都给我出点儿,我这新城就齐活啦。”
把闽王长史吓得,接了秦凤仪给的年礼后便忙不迭的跑回了闽地,生怕秦凤仪再跟他提借钱的事一般。
闽王心情好的不得了,尤其是知道秦凤仪就藩南夷之后。就是因心情大好,这不才让长史官过来给秦凤仪送年礼,顺道看看秦凤仪的惨样。
是的,在宗室里一向德高望重的闽王,其实就是这么个小心眼儿。
说来,闽王也是二十年的媳妇熬成婆啊!
甭看现下闽王在宗室地位极高,那是因为与他同辈的哥哥弟弟的就剩一个愉亲王了,与被留在京城的愉亲王不同,闽王当年被打发到荒僻的闽地就藩,他又不是秦凤仪这等离奇身世,可见当年的闽王多不受自己个儿亲爹待见了了。
当然,闽王自己倒是挺生财有送,到了闽地后不少钱,他便折腾出了泉州港,自此便脱贫致富了。而且,他寿数长,待哥哥弟弟们死得差不离,就剩他与兄弟里最年轻的愉亲王还活着时,闽王竟成了宗室里一等一的长辈。
这事儿闹的,一来二去的,竟赞了些德望出来。
但,辈份再高,也改变不了闽王其实是个小心眼儿的事实。
秦凤仪就与李镜说过,闽王这人心胸不大,不说别个,当年宗室改制,闽王是宗室里一等一的人物啊,结果,他反是先被秦凤仪“气”病,然后,不露面儿的那个。你一带头人,说倒就倒。当然,宗室改制这事能办得顺遂,与闽室“病倒”有直接关系。不过,由此也可见,闽王为人了。
如果秦凤仪的话,自己是个带头的,必然要为宗室争取利益到最后一刻啊,哪里能像闽王这般。
所以,自宗室改制时起,秦凤仪就没将闽王放在眼里了。
因为,在秦凤仪看来,闽王固然身份尊贵,心胸着实有限。
如今更瞧出来了,瞧瞧闽王这个二百五长史吧!
闽王长史走的时候,秦凤仪还与他说了一句,“回去同你们王爷说,我新城就在敬州,便是为了离你们王爷近些。那什么,银子的事儿别忘了同你们王爷说一声啊。”把个闽王长史吓得不轻。
章颜与赵长史见秦凤仪作弄了闽王长史一回,心下皆觉好笑。
闽王长史原还想多在南夷城看一看,结果,给秦凤仪这借钱的事儿,硬是吓得没敢多呆,便火烧屁股的跑回闽地去了。
回去跟自家王爷一说,闽王正在廊下看鸟笼中的小鸟儿,问长史,“你怎么回的镇南王?”镇南王,秦凤仪的封号。
长史道,“这样的大事,岂是属下能做主的。属下自然说要回来禀明王爷,听王爷吩咐。”
闽王道,“五百万两,他倒是胃口不小。”
长史道,“此次,小臣也是奉王爷之命,过去南夷城。那里虽则常听人说极是贫困,这回小臣去,瞧着倒也热闹,人口不少,较一路上别个州府好的多。”
“那毕竟是巡抚衙门所在州府,如何能一样呢。”闽王问,“镇南王气色如何?”
“气色倒还成,就是言语怪诞,无法形容。”
闽王一笑,“他年纪轻,惯常爱作弄人,性子也不大稳重,当年在京城,还与顺王曾打过架。想是捉弄你了。”
“小臣倒是没啥,无非就是叫小臣一声‘傻蛋’。”长史期期艾艾地,“就是,对王爷,言语间不大敬重的样子。”
闽王来了兴致,把个给鸟儿添水的金壶给了身边儿的心腹内侍,转身坐在一把摇椅中,笑问长史,“他怎么说本王的?”
长史道,“说您是‘老狐狸’,还说您打发小臣过去,是去看他笑话来着。”
闽王大笑。
闽王与长史官道,“你不晓得,去岁在京,宗室改制,镇南王那叫一个积极啊。恨不能同内阁穿一条裤子,死怼我等宗室。谁能想到,这才不过一载光阴,他竟是这等身世,不晓得他如今有没有后悔当年他一力主张的宗室改制,而今,自己倒也成了宗室。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闽王说着,又乐了一回。
长史官也陪着闽王乐一回,闽王又问他秦凤仪新城之事,长史官道,“镇南王说是要建在敬州。不过,他那人说话,下官还不敢轻信。”
闽王想了想,道,“镇南王别看年轻,为人十分狡猾,他的话,的确不好轻信,再看看吧。”
长史官悄悄同闽王打听,“殿下,那,镇南王说借银子的事儿……”
闽王嗤道,“借银子?借他个鸟毛!!老子还想找人借个五百万花花呢!”
就秦凤仪随口一句五百万,闽王私下嗤一回不算,还在给景安帝的折子里提了一笔,话里话外的让景安帝多给儿子些零用,看把镇南王殿下穷的哟~
第275章 新年
甭看闽王这折子本意是笑话一回景安帝和秦凤仪的, 但, 人家在折子说的相当委婉,还提了他打发人去南夷城给秦凤仪送年礼, 长史所见场景, 说南夷城十分贫苦, 现下秦凤仪王府都没一座, 还是暂居巡抚衙门,至于巡抚衙门,也简陋的很,很是配不上秦凤仪的身份云云。同时提了秦凤仪跟他借钱的事儿,闽王说的很是动情, 言说自己听闻镇南王过得如此清苦,心下大痛, 很想借钱给镇南王度日, 但闽王自己儿孙一大堆,说自己一个重孙女前些天出嫁,嫁妆钱都是王妃卖了些陪嫁凑的。闽王还趁机跟景安帝哭了一回穷,虽没说让景安帝过年多赏赐他一些, 但, 你皇帝侄子忍心看你的藩王伯伯过这种苦嗖嗖的日子不?
闽王这折子一上, 景安帝当年给藩王的年下赏赐, 闽王那一份儿果然加了三成。景安帝也十分动情的给闽王写了封信,上面说闽王日子如此艰辛,不如来京城过日子, 他做皇帝侄子的,再不能看闽伯王过这种苦日子,来京城吧,他好就近孝顺一下闽伯王。把个闽伯王吓出一身的冷汗,连忙给景安帝又上了一封奏章,说闽地虽苦,却是先帝的先帝、自己的亲爹亲自封给他的,他身无长物,为人亦无才干,也只有好好镇守闽地,为朝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啦。至于京城,自然是好的,是舒服的,皇帝陛下也十分孝顺的,但,我老头子虽则老了,还是要站好最后一班岗云云。总之是说的忠心耿耿,同时,闽王还请陛下少赏赐些自己,多赏赐些给镇南王,镇南王在南夷不容易啊~
闽王与景安帝这里交手一个回合,不分胜负,倒是大皇子也见了闽王上给朝廷的奏章,还问父亲,“既南夷如此艰难,父皇还是再拨些银两给凤弟过日子吧。正好趁着年下,就当年下赏赐了。”
“过日子的银子已是给了他,难不成,以后藩王叫苦就个顶个的再多加赏赐,这什么时候是个头?”景安帝不轻不重的训斥大皇子一句,道,“这要换了你当家,今儿这个哭穷,你给,明儿那个哭穷,你给不给?”
大皇子被训,而后,景安帝道,“不论是江山,还是自己的小家,说来一个道理,就好比这人家过日子,怎么有的人就能把日子越过越好,有些人,便是越过越差呢?你要多思量。”
大皇子连忙应了。
景安帝完全表现出了对秦凤仪的冷漠,就是年下赏赐,也不过与顺王等人持平,远不及给闽王的丰厚。朝中对此却是颇有些私下猜测,就是平皇后也埋怨了大皇子一回,“何苦为镇南王说话,倒叫你父皇训你。”
大皇子道,“我当时在父皇身边,见着闽王这折了了,母后不晓得,闽王折子上说的,秦,镇南王日子过得很是不好。到现在了,还住巡抚衙门哪。据说,南夷热的很,四季不明,地方又穷。闽王想着,镇南王第一年就藩,而且,他们两地的封地紧挨着,便打发了长史官去给镇南王送年礼。结果,镇南王竟对着长史官说跟闽王借银子的事儿。镇南王可不是不要面子的人哪,这要不是穷极了,哪里会跟闽王借钱。他这还不如跟父皇借呢,多丢脸啊,非但镇南王丢脸,咱们皇家也没什么脸啊,好像亏待他似的。我在父皇身边,能不说两句么。”
平皇后道,“陛下何曾少给他银子了,五十万两呐,这岂是小数目。难不成,四个月都不到就把银子花完了?他花哪儿去了?”
“这谁晓得,听说他要建新城呢。”
“这怪得谁去,那五十万是给他建王府的钱,又不是给他建新城的钱!要是建新城,不要说五十万,五百万都不够!”平皇后道,“以后你不要烂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