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真狠一点儿,她用的手腕,他也会。但一口口的奶吃着,打小儿就睡在她的胸前,陈淮安几番硬了硬心,终究还是下不去哪个手。
轻轻拍了齐梅两巴掌,陈淮安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后,何妈就叫县衙给抓了,据说是翻扯出来的旧案,说她曾因妒而药死亲夫。
除此之外,次日齐梅的娘家齐家商栈忽而有官府来查,非但查出她家私自建窖酿私酒,明明养着一百匹马的大驮队,给官府却只报了十匹,偷税漏税,当即查走了一大注。
老爷子齐东气的当时一口痰噎住,险些连命都没了。
一重接着一重,齐梅先是损失了何妈一个大助力,又失了一笔巨财,还叫官府追查个不休,逼着她补缴剩下的税款,家中老爹卧于病榻,苟延残喘,外面又是一笔笔的债,齐梅哭了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还是写信给京城的妹妹齐蜜,借了银子来,才能补齐债款,了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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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酒肆的后门口,远望是遥遥无际的渭河,月挂中天,火光燃燃,正开春的月份,桃花才吐枝芽,灵棚就搭在渭河岸上。
锦棠给念堂裹了一根熊皮褥子,自己也裹着一根,呷一口热乎乎的炒米茶,果真是一点也不会觉得冷。
这种凶死之人本身带着晦气,当然也没什么人来吊丧。
罗根发召集了一帮自己在这县城里的狐朋狗友,在旁边搭了间棚子,炭火燃燃,大家一起聊天吃茶,当然,不时的,他就要过来催促一回,叫念堂早做决定,把罗根旺早点葬了入土为安。
罗念堂两只眼睛哭的红通通的,冷冷望着不远处的棚子,始终沉默着,一言不发。
于是,罗根发身后有人冷冷说道:“父亲都丧了,还裹甚熊皮褥子,都给我剥了去,瞧你们姊妹俩,可有个作孝子的样子?”
锦党抬起头来,便见这人是孙家一个叫孙三儿的。
孝为大道,要真做不好了,也是会有人说的。
她不得已,只得把熊皮褥子从身上剥了下来。
念堂见状,只得也将身上的熊皮褥子剥了下来。
那孙三随即道:“这才有个作孝子的样儿,爹都死了,你们心里没有哀戚也就罢了,灵堂之前,岂是吃茶享乐的地方。”于是,锦棠的茶也吃不得了。
说着,他又道:“我瞧明儿就是个宜动土的好日子,三更挖坑五更葬人,将你爹厚葬了吧,如此凶死的人,不好长时间停灵的。”
锦棠依旧未说话。
她不知道康维桢可有照顾好葛牙妹,再者,最难的是从罗老太太手里要来酒肆,徜若要不来,就此跟罗根发翻脸的话,代价也太大了。
所以,她派了齐高高去找齐梅和何妈,借着吊丧的名义,想把齐梅和罗根发俩方都叫到一处来对质,以她对何妈那个蠢妇的了解,当能逼问出事实的真相来。
罗老太太便再如何偏疼大房,到底根旺和根发都是亲儿子,叫她知道罗根发为了银子而害死兄弟,罗根发得坐牢不说,酒肆自然就归到了她手中。
可是左等右等,齐梅和何妈就是不来。
再不来,她就得亲自上门,去揪何妈那个真凶了。
第63章 一网打尽
河风呼呼的刮着,罗根发一力的催促着,周围一圈子渭河县的老人们,就是想早点把罗根旺给葬了。
葬了,就等于盖棺定论了。
而眼看三更,准备去打坟的人一人一把锄头,一人吃一碗罗秀娟和张菊几个做出来的烩菜汤就白馍,就准备要起身了。
“你们不能就这么把我爹给葬了。”罗念堂忽而说道:“我娘是绝不会杀人的,凶手当另有其人,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锦棠冻的吸着鼻子,要看念堂还会怎么做。
便她扯出杀人凶手来,让事件水落石出,酒肆最终也是归在念堂的名下,念堂不受尽屈辱,不看清谁是好人谁是恶人,他的心依旧向着大房,酒肆实质上就还不是她的。
所以,锦棠要把念堂逼到山穷水尽处。
而如今,就是念堂的山穷水尽处,因为,他才是二房唯一的男丁,如今由他来掌家了。
念堂忽而站了起来,指着罗根发说:“大伯昨儿夜里还当着我的面,抽了我娘一扁担,或者就是大伯您,是您想要我家的酒肆不成,于是杀了我爹,嫁祸给我娘的。”
要抛去偏见和偏爱,其实事实的真相是很容易分辩的。
罗根发今日请的人,当然是格外筛选过的,只会向着自己的可靠人手,他使个眼色,孙三儿这些人也不听他说的,吃罢了烩菜汤,拿白馍擦净了碗里的汤汁儿一口嚼掉,揩把嘴,扛起锄头便是个要走的架势。
念堂于寒风中忽而就哇的哭了出来。
他打小儿和罗根旺感情最深,罗根旺瘫痪在床的这一年,也是由他亲手照顾,知道爹的无力和努力,比锦棠伤心不知多少倍,哭着便去扯那些人的腿。
孙三儿恰是上一回,叫陈淮安扒光了衣服扔冰封的渭河里冻过的那位,心里藏着恶呢,故意的照准小念堂的腿就踩了过去,一脚踩完还不够,假装个绊摔的姿势,膝盖又重重往念堂的脊背压了上去。
爹死娘下大狱,只剩下弱姐幼弟,此时不欺,更待何时,所以,孙三儿是可着劲儿的要欺负了。
念堂在大哭,锦棠就哪么冷冷的看着。
她也是被逼到穷途末路时,才看清楚了世人假面下的真相,念堂早晚也得明白这一切不是。
恰就在这时,身后也不知谁狠踹一脚,将他于这冻的硬梆梆的地面上踹了个口啃屎,门牙都磕掉了几颗。
“人总是要葬的,今夜就葬,但大伯怕是不能戴孝送终了。”
念堂回过头来,便见身材高大的姐夫,一手撩着袍帘,腿还抬在半空,是个踹人的姿势。
陈淮安到此时才赶来,身后还率着一大群的衙役。
他踹了一脚还不解恨,指着齐高高道:“去,把那孙仨儿给我扒了衣服,扔河里去,冻不上半个时辰,不准他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