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人么,天生肤白,生的细皮嫩肉,再兼天生的娘娘腔,带着一股酸馊的泡菜味儿,听的陈淮安恨不能上前,把那人从锦棠面前扒过来,压在这门外的旷地上,拿一只大脚使劲儿踩他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陈澈:好吧,这个爸爸真是个正经的爸爸,关于跟踪尾随什么的,也会有合理的解释。
以及:锦棠当然会讲的,而且,她会找最合适的机会跟陈淮安解释,帮陈淮安弄明白,陈澈为何要放他的冷板凳。
好啦,让我们跟着二大爷,往首辅之位进发吧。
第179章 铜碗豆
瞧见丈夫在外站着,锦棠立刻扔了笔,于如意交待了几句什么,便从酒坊里跑了出来。
陈淮安瘦到什么程度呢。
便上辈子被发派到幽州之后,每日只吃粗粮饼子喝生水的时候,他也没有瘦成这样。
他两道眉毛也不及原来那样浓密了,略疏了一些,倒是好看了很多,眉骨格外的突起着,一身恰合身的大理寺公服,本黑面,圆领,领上用暗银线绣了一圈螭纹,两侧肩头绣的是狮子吞日。
肩挺而背薄,两道浓眉明显的纠结在一处,他看起来似乎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
锦棠柔声道:“好啦,我早晨走的时候嘉雨醒过一回,都能自己吃药啦,你又何必为此而操心?”
陈淮安自来不爱戴官幞,一手圈着慢慢儿的走着,握过锦棠的细手摇着:“方才去了趟陈府,听兰芝说,陈澈把陆宝娟和陈淮阳,老太太三人关在一处,等于是给软禁了。
苛待母亲这种事情传出去,便不丢官,群臣也得骂死他。”
当然,上辈子至锦棠和陈淮安死的时候,余凤林究竟是怎么死的,这件事也没有在大面子上揭出来过,但就在陈淮誉出家之后,陈老太太也就闭门礼佛,不问事世了。
所以,锦棠和淮安推测,当时应当是,陈淮誉在私下给陈澈说了余凤林之死的事情,最后老太太最先知晓,于是一力担下了所有的罪过。
而陈淮阳写信一事,随着袁俏的死被掩盖,所以他并没有受到陈澈的怪罪,反而还因为余凤林的死,陈澈心中有愧,才会一力扶持于他。
至于陆宝娟,也安安稳稳,没有受到陈澈的指责。
总之,所有的事情,全都脱离了上辈子的发展轨道,便他们拥有上辈子的记忆,也不知道这辈子,前路终将如何展开。
俩人并肩走了许久,陈淮安又道:“记得上辈子在京十年,你总说想让我带你出去走一走,我却一而再的忙,也未带你出去逛过一回。如今终于闲了,说吧,你想去何处,我带你逛一逛去。”
锦棠咬了咬唇,侧首想了想,道:“没有什么想好了要去的地方,如此热的天儿,我哪都不想去。”
上辈子是困在笼子里的鸟,所以总是想着要出去出去,这辈子锦棠走了太多的地方,对于出去玩,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激情了。
但陈淮安执著的想要补偿上辈子亏欠锦棠的,况且,他其实还有别的目的,遂道:“中元节龙泉寺有《妙法莲华经》的法华法会,龙泉寺在深山之中,又是古刹,格外的清凉,我带你去住上几日?”
说起龙泉寺,锦棠就要想起上辈子叫陈澈拘在里头,住过的三日。
不过,去过一回陈府之后,她愈发肯定了公公陈澈对于余凤林的爱,也怀疑陈澈上辈子把她拘在龙泉寺另有隐情,而非其人突然就生了不正经。
况且,她生的肖似于余凤林这件事儿,她确实得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缓缓儿的告诉陈淮安,于是,她道:“好,那咱们就俩人私下,悄悄儿的去。”
要叫家里那帮子人知道,不说别人,齐高高和骡驹首先是死皮赖脸,就要跟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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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淮安在河北作北直御史的时候,府衙当然是配马的。
不过,后来为了赈灾,整个河北所有官府的马全部卖掉,全换成了骡子和毛驴。
待他回到京城,大理寺是个清水衙门,而身为狱吏,连马都没得配,像他这种六品主事,要出趟公差,还得请得上司的批准,才能配一匹马出来。
要陪自家娘子出去逛,大理寺当然不给配马。
京城第一大酒商,罗东家有专属于自己的枣红马,据说她每日骑着小红马去酒坊,沿路多少女子等着,都要给她怀里抛花儿的。
而身为她的丈夫,陈淮安穷的叮当响,慢说马,连雇匹骡子的钱都没有,辗转半夜,他敲开王金丹家的门,好说歹说把王金丹的马给拉了回来,次日一早,才好有匹马骑着,陪锦棠一起出门。
俩人出门的时候,天才四更。
此时,街面上犹还冷冷清清,唯独几处早饭摊子才撑起来,稀稀拉拉燃着火。
之所以走这么早,小俩口儿也是怕齐如意他们发现了,不管不顾要跟拖油瓶似的跟着。
俩人像作贼一般溜出了木塔巷,在巷子外才开门的一家早餐摊子上,一人就着油条吃了一碗豆花儿,这才往龙泉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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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陈府之中。
陈淮阳的院子里,天才亮了一点曙光,熬了一夜未睡的陈淮阳已经开始嚎了:“都死了吗?快来给爷翻身。”
吼了两遍,陈老太太才从隔壁走了过来,来替大孙子翻身子。
如今守卫在院子外面的,是朝廷派来的侍卫们,自家的人除了递饭送水之外,是进不来的。而陈老太太,也被关在一处。
陈澈之毒,就在于,他把这三个伤害过妻子的人全关在一处,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每日也给陈淮阳请郎中,给他上药医病,但绝不许他们三个出院子。
陈淮阳不能躺,只能趴着,每天只要郎中一来就一脚蹬开,气的直骂娘:“袁晋那个王八蛋,白吃了我们陈府那么多的饭,老太太好容易将他养到这样大,如今咱们在难中,他倒没影儿了。”
陈老太太叹了一气,道:“罢了,淮阳,你是你父亲生的,等他气消了,自会放你出去。如今咱们且忍着吧,闹,你再闹又能怎么样?”
陈淮阳道:“我就恨袁晋,吃里扒外,说话不算话的东西,这时候也不来救我,这些年白拿他当兄弟了。”
陈老太太倒不觉得袁晋能帮到他们,毕竟儿子如今是首辅,只手遮天的,袁晋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
儿子的狠毒,她算是领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