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你们抹黑俺家的时候俺可没质问过你们,今日你也别问俺,什么原因大家心知肚明。”周士仁神色冷淡,收了钱,当着面舀了两勺佐料粉给帮他说话的男子,对身侧气急败坏的人视而不见。
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奈何周士仁无动于衷,只得气呼呼回去了。
人走了,有人问周士仁缘由,周士仁脸色恢复如常,“没啥,私人恩怨罢了。”对方说是周围村里的厨子,买了佐料粉回家做席面的,当时他们家的席面生意为何做不下去了,不就是这些人落井下石吗?
如今想买佐料粉做大生意,他如何会答应,纵使得罪人,他也不会卖给败坏过他们名声的人。
其他人不好多问,只是出了周家门就打听谁得罪了周士仁,气得他连生意都不做,黄菁菁猜着缘由,待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才缓缓走向上房。
周士仁见着她,心跳慢了半拍,不知黄菁菁啥时候来的,有没有见着方才那幕,黄菁菁总说上门的生意没有不做的道理,他却端着架子,担心黄菁菁骂他,他悻悻然的低下头,“娘……”
“不做就不做,有什么好心虚的?换了我,我非得狠狠奚落臭骂两句不可。”败坏她们名声,害她们做不成生意,如今又耀武扬威上门,真当他们见钱眼开,既往不咎了?
第99章 099 奸夫周二
周士仁没料到黄菁菁和他看法差不多, 脸上有些激动,干干的喊了声娘,笑得有些傻。
“愣着做什么, 没人来就把柴篷的柴搬出来劈了,里里外外就你媳妇一个哪儿忙得过来。”黄菁菁低呵斥了声,问佐料粉堆哪儿了, 她仔细看看,配料是依着她记忆里的味道琢磨出来的,最初的米粉粗糙, 八角和茴香味道重,磨成粉添进米粉里再香不过,今年准备充分, 年关事情多,一时半会琢磨不出佐料粉的配方,明年就不好说了。
周士仁不明所以, 指着上房, “在娘屋里堆着。”
他和周士武白天忙,待客人全走了才去后院磨粉,两人不敢懈怠,粉磨了两三遍, 细腻着呢。
黄菁菁嗯了声, 门上落了锁,她掏出钥匙,屋里摆设没啥变化, 只是没住人,墙角结了蜘蛛网,佐料粉磨得细腻,香味浓郁,她探手试了试,心里放了心,她担心周士武他们被利益冲昏脑子,磨粉的时候偷工,影响口感,如今来看,是她想多了。
折身出来,掩上门,外边就闹了起来,伴随着妇人孩子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不太真切,刘氏搁下针线活走了出来,桃花和梨花在树林滑雪,她担心小孩子打架,匆匆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牵着抹泪的桃花回来,脸色胀得通红,见着黄菁菁,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得道,“娘,您出门瞧瞧吧,孙婶子和二哥在外边吵架呢。”
关系到周士武的清白,刘氏当弟妹的不好出面,否则孙婆子仗着自己辈分高,说些难听的话,她脸没地方搁,黄菁菁出面是最合适的。
黄菁菁听得有些来气,“什么事啊,她又怎么了,你二哥不是和二两一起吗?”
刘氏期期艾艾说不出来,周士仁担心黄菁菁动怒,主动道,“娘,我出去看看,二哥做事有分寸,不会不明不白和人起争执的。”
为人处事,周士武最是沉得住气,肯定是孙婆子搬弄是非欺人太甚,何况,有孙婆子偷菜在前损黄菁菁在后,周士仁不喜欢孙婆子,两人谁对谁错,他几乎有答案了,叫黄菁菁坐着休息会儿,他换了鞋子,箭步流星走了出去。
树林里,滑雪的孩子们收了木板,围在孙家门口,食指贴着脸,对着躲在孙婆子背后的妇人起哄,“羞羞,不要脸,见着男人就往上扑。”
“一边去。”孙婆子挥了挥手,侧身搂着何氏,顺着她后背,目光不善的盯着周士武,“周二,别想吃干抹净就走人啊。”
周士武脸色胀成了猪肝色,他如果还猜不透自己掉坑就白活一场了,他扶赵二两回家,回来时看一个妇人坐在树后,待他走近了,对方扯开领子扑过来,始料未及,他慢了半拍,推开人时,孙婆子惊呼声叫嚷起来。
手段拙劣,偏偏他没及时躲开,被孙婆子撞见个正着。
“婶子,别欺人太甚。”周士武握紧拳头,松了紧,紧了松。
这会儿,闻声而来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周士武不欲把事情闹大,掉头就走,孙婆子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念着,音量忽高忽低,抑扬顿挫,明明是她自己不怀好意,三言两语把自己说得一脸无辜,大人们见何氏紧着领子,脸色羞红,忙赶着孩子回去了,怕辱了孩子耳朵。
“二哥。”周士仁喊了声,但看周士武阴着脸,眼底闪过杀意,他心下震惊,孙婆子的声音平缓下来,他蹙着眉头,抬手拍了拍周士武肩膀,“二哥,我信你不是那种人。”
周士武嗯了声,脸色好看了些,朝着院门走去,而院子里的黄菁菁听着远处的争执声由远及近,她放下米久,朝低头不言的桃花招手,问清了事情的原委,何氏投怀送抱败坏周士武名声,孙婆子和她一唱一和,二人明显早有预谋。
“羊子奶奶说爹爹和三丫娘好上了,往后是一家人,让我跟着三丫喊她娘为娘,爹爹说没有,羊子奶奶说爹爹提上裤子就不认人,毁了人家清白呢......”桃花不太懂一些话的意思,但不妨碍她记得孙婆子说过的话,“爹爹答应过梨花不娶后娘进门的,羊子奶奶乱说。”
羊子奶奶就是孙婆子,孩子不会骗人,喜欢厌恶都表现在脸上和嘴上,黄菁菁替她擦了擦泪,腿上的米久学着她的动作也抬起手来,黄菁菁哄道,“别哭了,看弟弟也哄你呢,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管,你爹爹不会骗你的,外人的话不可信。”
“我也这么和羊子奶奶说的,她骂我丫头片子不懂事。”桃花吸了吸气,眼睛哭得红红的。
黄菁菁哼了声,“她不也是丫头片子长大的吗,待会去新屋,中午叫你花爷爷给你弄好吃的,别管那些人。”
她昨晚才把周士文的衣衫赶制完了,想着这边忙,今早来看看,周士武和周士仁报喜不报忧,每天傍晚拿钱给她,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别操心,他们忙得过来,二人说得含糊,她也没细问过,方才看着,两人游刃有余确实没啥好担心的。
结果,出了周士武这桩事。
闹声到了门口,周士武抄着手怒气冲冲进门,顺势关了上门,眉头紧皱,下巴抿成了一条线,外边传来孙婆子不阴不阳的声音,“周二,你别翻脸无情啊,村里谁不知道你和何氏的事情啊,真以为大家是瞎子呢,你个大老爷们,痛快些,给个准话啊。”
周士武倒竖着眉,回眸瞪了眼,不发一言,黄菁菁听着外边孙婆子嚣张的声音,问道,“你怎么惹着她了?”
否则怎么跟疯狗似的咬着她们家的人不放。
“娘,我躲还来不及呢,谁知道她抽哪门子风?”他和何氏半句话都没说过,容貌都记不清楚,家里事情忙,哪有心思想其他的,从赵家出来,他琢磨着请谁编竹篮子,一时无察才被人钻了空子,担心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闹大,他才不理人回来的,没料到被孙婆子赖上了,何氏没出面,她蹦哒得欢实。
外边,孙婆子的声音不高不低,且不夹杂着怒气,不像是为私人恩怨的样子,只是孙婆子说话做事素来喜欢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铁定居心不良,黄菁菁听了会儿,孙婆子咬定周士武跟何氏珠胎暗结,更是说她亲眼所见。
孙婆子最懂得如何引导舆论把人推向风口浪尖,依着她的话说来,周士武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把持不住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千不该万不该,吃干抹净没有担当......
黄菁菁敏锐的抓到了关键,不该不认账,意思是让周士武给何氏一个交代,这种事,除了成亲还能有什么交代?
黄菁菁调整了坐姿,交叠着腿,逗弄着米久玩,“把门打开,如果有客人来,见关着门,以为咱家没人呢。”想了想,又叮嘱周士武道,“行得端做的正,打开门叫她说个够,我想听听她还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村里不乏热心为人出头的人,孙婆子如此热心,她让她把好人当个够。
周士武的为人黄菁菁是清楚的,这事儿几个月前他不敢言之凿凿,如今的周士武,万万不会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儿,桃花和米久还小,没娘在身边,周士武哪愿意她们受委屈,更别论对方还是黄三娘儿媳妇了,这件事透着不同寻常,问题在谁,不用黄菁菁多说。
周士武略有迟疑,孙婆子语气温和,但内容咄咄逼人,若不是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他真想动手打人。
“娘,我这些天都在忙,哪有空闲理会外边的事儿,您别听其他人胡说八道,我......我没想过娶媳妇。”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别说桃花这般认为的,就是他都深信不疑,否则当年,凭借黄菁菁的容貌和性情,再嫁不是不可能的,为何黄菁菁如此排斥,还不是舍不下他们?
他娘全身心照顾他们,他也想一心一意把桃花和米久拉扯成人,孩子教得好,上了年纪才有好日子过,这是从他娘身上学来的,至于成亲,顺其自然。
黄菁菁想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但近日家里挣了钱,村里眼红的人不在少数,整个周家,也就周士武休妻能给人空子钻,想想暗中得利的人,黄菁菁挑着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黄三娘卧病在床,家里的大事小事都交给大儿媳操持,至于三儿媳妇,为闻家生了个孙子,闻三又还活着,黄三娘不可能打她的主意,就剩下何氏了。
闻二死了,何氏膝下有两个闺女,三丫和四丫,再嫁的话无可厚非,如果真和周士武有个什么,逼得周士武娶了她,住在一个村里,何氏不可能不管两个女儿,不得不管黄三娘,如此一来,那边还真是彻头彻尾的赖上她们了。
黄三娘的主意确实不错,黄菁菁哼了声,更加要周士武开门。
周士武没有法子,刷的声拉开门,恶狠狠瞪着孙婆子,孙婆子脸上堆着笑,说话云淡风轻,“周二,你瞪着婶子做什么,婶子还不是为了你好,眼瞅着事情没有传开,你先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名声吧,你娘和老花成亲在村里就引起了诸多闲言碎语了,你要是再不好好谋划谋划,人家还会说你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连着你娘都要受人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