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颜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怪异,即使她再怎么心观望,还是会被注意她的我发现,我们两个便相视笑笑,把彼此的尴尬隐藏起来。
德妃很高兴,自己心爱的儿子要娶老婆了,而且还是她很喜欢的女孩,总是一副笑容挂在脸上,看起来整个人显得益发年轻漂亮又温和。
宜妃坐在她旁边,也在笑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互捧,不厌其烦。听得我耳朵几乎生出茧子,后宫的女人,真累啊,往后的日子,在胤禛那个后宫里,又会如何?
低头揉着自己有些疼的胸口,眉妩蹲在我身边无声询问,我摇了摇头努力笑着,望向远处的草原,不知胤禛猎到什么。
德妃的手覆在我手背上,看着我微皱了眉头,“叫眉妩送你回去歇歇,若是身上不舒服,等下叫御医过去看看。”
我忙打起精神,笑着回道:“谢额娘关心,只是太阳晒得有些闷,没事。”
“万岁爷回来还早呢,先去歇歇吧,身子要紧。”德妃笑着低声叮嘱,“等下老四回来,叫静竹过去伺候着就是。”
我不知道她这是在教我要让男人雨露均沾,还是在教身旁那两名今后的准皇子嫡福晋,只觉胸口憋得更要喘不过气来,头应了声“是”,便闪回自己的帐子里。
你们的春天全都来了,凭毛我的就要接受他娘的横加阻挡,凭毛啊!
我趴在榻上无声怨念,眉妩和如意坐在毯子上又是扇风又是递帕子,搞得我觉得自己很像个无聊怨妇,耻辱啊耻辱。
不过就是一个狩猎回来喝了鹿血的男人,等于嗑了药,是女人都可以了,我才不稀罕!就让那个静竹去伺候好了,最好直接把她累死……对,累死她!
直赖到月亮露出弯弯笑脸,胤禛也没回来,还真是……我无力地走出帐篷,踩着柔软可爱的草,越走越远,践踏了无数绿色生命,却只听到自己的心在酸酸的哭。
走得累了便随地坐下,眉妩守在我身后,很安静。抱着双腿轻叹出声,竟听到另一声长长的叹息。
就着星月的光芒寻声看去,支着一条长腿的人影仰躺在不远处,我居然都没看到,还好有段距离,不然,要是踩到可就丢人了。待那人转过脸来也看向我,眯着眼睛分辨,竟是胤禟。
这家伙躺在这儿做什么?难道他狩猎回来没有“活动”么?老康的鹿血不好使?就算没带妾,又不能找未过门的墨语,难道他这堂堂皇九子还能缺了女人?
胤禟转回脸继续仰望星空,声音竟然有些低哑,配着夜色很有些撩人的意味,“四嫂好兴致,德母妃你身子不适,竟然这个时辰还不在帐内歇着,出来赏月么?”
我也学他的样子转回头,只是仍坐在地上,抬头看向满天闪亮的星星,不置可否地轻声回道:“九弟的兴致也很好,出来赏月么?”
“也许吧。”
这答案真是……我摇头失笑,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明显他也不想。
安静了许久,我才开口竟听到他了个“你”字,对望一眼,胤禟坐起来手臂支在腿上,笑得很魅惑,没有丝毫桃花该有的自觉性,“你先。”
“还没恭喜你呢,明年大婚当真是抱得美人归,宜母妃也可了了心事。”
笑声里包着一句简单的话,听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不真诚,“谢了。”
我无趣地揪着身旁的草,转移话题,“你刚才要什么?”
“没什么。”胤禟看向我时脸上的表情竟严肃起来,好半晌才开口道:“你,爱情是什么?”
“爱情?”这子打哪儿学来的?竟然此情此景和我探讨这么深奥的人生话题,我皱眉沉思了好一会儿,都想不出来该怎么回他。
胤禟又继续追问,“你爱四哥么?”
这个好回答,我很快头,“是,我爱你四哥。”
“那你告诉我,爱是什么?”
如此纠结的胤禟,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往常那个善解人意的他哪儿去了?和一个并非我爱的男人谈论爱,真是怪异。
无奈地叹口气,边想边:“爱是一种感觉,是感情,是包容是理解,他的所有优缺,全部接受。不管这世上有多少人,时时刻刻心里想的,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他。很复杂,也很简单。我这样你能懂么?”
胤禟摇着头不再看我,眼神有些虚无不知在看什么,低声回道:“我不知道,老十三亲情和友情也是爱的表现,却与爱情不同。”
难怪九变成这样,原来是我家哥哥招惹出来的,我头笑笑,轻声问道:“有什么不同?”
“你居然和我问的话一样。”胤禟着竟然像孩子似的笑起来,只是很快笑便隐下去,似是认真回想,缓缓道:“有一句你们两个得一样,他都需要包容和理解,都会让人念念不忘,心疼难过感同深受,唯一的区别在于,亲情和友情可以放开手,可是爱情的手,放不开。”
我心里猛地一疼,亲情的手真的能放开么?这是胤祥想得透彻,还是为了劝胤禟才这么的?
“四嫂?”
我装作无事笑着看过去,调侃道:“胤祥的话,你记得倒是很清楚。”
“是,因为我想了很久。”胤禟又仰回到草地上,双臂枕在脑后,语气中满是质疑,“可是他爱情就像你和四哥,我却看不出来。你爱是时时刻刻想着他,我信,因为你就是这样,可是四哥……如果他狩猎回来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你,怎么可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跑来这里。他人在哪儿?”
这算是为我抱屈么?有人为我不值,我却开心不起来。
“这样的爱,你不觉得累么?”胤禟的声音又传过来,打在我心上。
累么?也许下午还在纠结痛苦,现在却连想都没想,我已经摇头笑起来,“若是你爱上一个人,就会明白,爱本来就是付出。至于累嘛……我是女人,只要管好家就行,连照顾孩子都有下人,可是你们男人,要想要做的事太多,如果真到累,也该是你们才对。”
“你可真想得开。”胤禟完竟一跃而起,抖着袍摆上沾的草屑,转身往回走。
这是不是他第二次这样我?我竟想不起来上一回是什么时候。无语地继续凝望远方的无边黑暗,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我明年便大婚了,也许我还不懂你们的爱是什么,可是我心里也有个会时刻想起的人,不过……四哥放心,另有佳人。”
我快速转回头,看到胤禟笑着从胤禛身旁擦肩走过。
这个双拳紧握的男人来找我么?可是,怎么总喜欢偷听呢,这个习惯真不好。
☆、112.你完蛋了4
当我恶毒地诅咒要累死宋氏的时候,万万想不到,自食恶果的人竟成了自己。
那个偷听的男人没有交待自己之前去了哪里,也不再像上次一样问我他的九弟怎么了,居然一声不吭拼了命似的往死里整我。我敢肯定的是,他绝对没和宋氏怎样,心里想着便激动狂喜外加兴奋,心里呼喊着春天回来了。后来,变成了泪眼婆娑,以至最后的欲哭无泪,只差咬着被单苦苦哀求再也不要了。
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