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挪着小碎步进来,轻声禀报,“太后娘娘,沈尚书求见。”
萱女目光不自觉看向虞令月,见她目光要同自己对上,赶紧撇开目光,“肯定是来找你的。”
这更确信了,虞令月在沈府过得不错。
沈之昂对当今太后有种天然的不信任,所以才让刘夫人先回家,自己来求见萱女,生怕她会对虞令月做什么。
“让他进来吧。”
得了萱女首肯,宫人这才退下,去将沈之昂带进来。
只见沈之昂走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衣袂飞卷,甚至顾不得平日里的体面。
虞令月不可否认,心中一暖。
萱女倒是有些生气,“沈大人是怕哀家吃了你媳妇吗?”
“不敢。”沈之昂嘴上说不敢,实际上那个意思明摆着,就是生怕萱女对虞令月不利。
“得了得了,反正该说的话也没什么好说的带着人走吧。”萱女赌气的拉着虞年年离开。
沈之昂低头恭敬地送萱女离开,待人走了,方才抬起头,去拉虞令月的手,“走,咱们回家去吧。”
“我们这样偷看别人不好吧。”虞年年被萱女拉着躲在帷幔后,看人家两个夫妻相处,她小心翼翼的提醒。
萱女一把捂住她的嘴,“这有什么打紧的。你别出声,省的被发现了,我作为太后,这样也太丢脸了。”
这场沙暴从六月中旬开始,最厉害时候,百米之外都难以看清,沙暴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月,直到八月才有渐渐熄弱的迹象。
期间来往通讯不便利,就连物资运输都受到阻拦。
乌孙军队有乌孙国内补给,但慕容澹他们不一样,身后就是荒芜的戈壁。时间拖的越长,对他们作战越不利。
慕容澹趁着风暴减弱,对方还没反应过来,顶着风沙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八月十三日,子时,马蹄声忽然“咯噔咯噔”的响在长安城外,戍城的将士向下一看,急急忙忙将已经封了的城门大开。
一队人马手持印有大梁军队的旌旗,黑底红边,高声嘶喊,“乌孙捷报!捷报!”
他们绕着长安城的主街飞驰一圈,将消息带到长安的每一个角落。
狗叫声与人欢呼呢喃声交杂在一起,城里百姓家中的灯一簇一簇点亮。
人人不顾宵禁,开门来看,听着渐行渐远的马蹄声,欢欣鼓舞。
“胜了!当真胜了!”
乌孙与大梁西北交界,水草丰饶之时,他们较为安分,若遇上冬季,缺粮少草,便暗搓搓的在大梁边界挑事,一见大梁的军队来了,就赶紧骑马往家跑。
像是一群阴沟里的老鼠,不咬人却膈应人。
乌孙战马强悍,并非鸡肋之地,如今能将乌孙并入大梁国土,是一件好事。
虞年年远在深宅,自然听不到城里的热闹。
早上的时候才知道,慕容澹胜了,如今战榜已经贴在城外。
虞年年慌忙从床上起来,洗漱换衣后,带着人去城外看榜。
人山人海的,所有人脸上都透露出喜意。
茶馆酒肆里的说书先生们,连夜将此事编纂成了故事,来歌颂慕容澹的骁勇善战。
虞年年路过酒楼的时候,被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吸引住了,拉着李娘子进去,“咱们进去听听。”
只听得那说书先生醒木一响,“只见两军交战之处,黄沙漫天,风卷云啸,摄政王手持一石有余的狼头钢枪,舞若游龙,身姿矫健,一个回马枪,率先取下地方将领首级……”
下头的人都跟着叫好起来,纷纷向他投掷钱财。
虞年年脸上的笑意不曾断过,也让冬至拿了一串钱,去给说书先生作为打赏。
“讲的真好。”她由衷感叹。
“说不定殿下在阵前,比这还要英勇呢。”李娘子道,语气里带着崇敬。
崇拜英雄,敬慕强者,这都是人性本能。
“既然已经将乌孙攻下,大概十月份就能回来了。”
李娘子不解,“怎么要那么晚?打完回来不就行了?”
“我原本也以为只要攻克一个地方,然后启程回家就行了。但后来读书才发现,要在那处驻扎,安抚民心,尤其要招揽当地有名望的乡绅贵族,让他们带头归顺,不然就算打下来了,前脚刚走,后脚就反了。”
虞年年在府里闲着没事,大多数时间都用来读书了,尤其慕容澹去打仗后,她有意无意更偏向于阅读兵法和战事记录。
虽然很多问题都读不懂,但还是受益颇丰,那些实在弄不懂的,她都记下来了,等慕容澹回来给她解读。
李娘子感叹,“果然读书还是有用的。”
下面听说书的什么身份的人都有,其中文人不乏,他们多数想一出是一出,又爱议论国家大事。
“殿下此战一胜,简直犹如神兵在世。我大梁有这样的君主,何愁不能将版图再扩大一番!”
其余人也跟着相应,“的确的确,国之幸事。”
“殿下先是平乱赈灾,现在又攻下乌孙,可比朝堂上那个奶娃娃当皇帝要好得多,咱们更信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