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少远没应声,只是上前一步,迈进玄关,把门关上。
她只开了客厅里暖橘色的照明灯,光线有些昏暗。他又站在门口,整个人都隐在了黑暗里。
他不说话,闻歌也不说话。这样沉默了良久,还是温少远先打破了这寂静,哑声说道:“我知道。”
他早上就知道了,原本想她这会应该回去了,正好可以不用去面对她。不料,等他站在楼下,抬眼看去时,客厅里依然亮着灯,也不知道她一个人等了多久。
听着他那样的声音,闻歌心头一梗,有些不太舒服。她斟酌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叔,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
她的眼睛背着灯光依然灼灼发亮,那透彻的眼神,似乎能够看清他的心,让温少远避无可避。
他伸出手,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从来没有为难过。”
这样明显的安慰,闻歌当然不会听不出来。就她自己知道的,就有两次。
温敬夫妻离世时,温老爷子赶她出门那一次。徐丽青领养她的那一次……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他为自己顶住了多少压力。
他从来不说,她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徐阿姨下午的时候跟我说了,她想带我去n市过暑假,她说你也知道。一走要两个半月这么久,就想当面跟你说一声……”
两个半月?
温少远皱了皱眉头,话到了嘴边,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何止两个半月,接下去的三年,甚至更久……你都不在我的身边。
☆、第40章
第四十章
闻歌在a市没再停留多久,n市那里天天都有人打电话来催徐丽青赶紧回去。温少远的不挽留,就成了一张通行证,注定她要随着徐丽青去n市。
为什么?因为徐丽青是她的监护人,闻歌的吃穿用度都来源于她,任性不止为难自己,更为难温少远。
而这个世界,闻歌最不想为难的人,就是他。
离开前,闻歌去了温家一趟看望老爷子和辛姨。除此之外,意外地见到了久闻其名却从未见过其人的温时迁。
温时迁是温老爷子最小的三儿子唯一留下来的血脉,也是温家这么几代唯一的一个小公主。可想而知,她的出生是多么众星捧月。但辛姨每每说起她,语气怀念又遗憾,还夹杂着几丝若有若无的怜惜。
温老爷子的长子次子都继承了老爷子的衣钵,从事不同领域的商界事业。唯独这个老三,不知道是像了温老爷子那唯一一点的文艺还是温老夫人的浪漫情怀,从小便立志当一个画家。
老爷子那个时候还不像现在这样固执,虽然也不开明,但想着有两个儿子能够继承家业,对这个小儿子寄托的期盼便轻了许多。
于是,小儿子毕业之后就当了个一穷二白的画家。自己窝在一个公寓里,成天搞创作,但一无所成。画的画一张都没卖出去过,到最后连温饱都成了问题。
老爷子见这样也不是办法,想了想,就给他在公司里安排了个清闲职位,起码得让这小儿子能够温饱。这样的日子没有多长久,小儿子一心要追求自己所谓的高度,所谓的梦想,留下了一封书信,就走了。
偶尔也会寄明信片回来,一年后在某个城市定居,在一家画廊谋生。再回来,是半年后,带着女朋友来见他。那个时候,已经未婚先孕怀了时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