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上前一步,挡在霍文萱身前道:“孙嬷嬷说的什么话,这都是大姑奶奶的一片孝心啊。”
霍文萱站在外院不吵不闹,一点儿也不打扰侯爷所谓的静养,一个嬷嬷还敢拦着主子尽孝不成?
孙嬷嬷自然是不敢的,见孙嬷嬷劝不动,杨氏也不好置身事外了。外嫁女是客,不比霍文钟重要,对她,杨氏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
“这里人来人往的,若是冲撞了您可怎么好。这么着,我让伍郎中现在来一趟,姑奶奶您先问问,然后随我去后院可好?”杨氏退了一步。
霍文萱叫她堵了话,她说要见郎中,杨氏便让郎中来了,见完后,她肯定不能在外院多留。不过她有办法见到老侯爷,便也同意道:“还是阿姨想得周到。”
杨氏连称不敢,对于外嫁女比老侯爷的儿子们还要客气。说到底,也因为这些姑奶奶们与她没有太多的利益瓜葛。
伍郎中连轴转了几天,本想趁着老侯爷睡着后也休息一会儿,刚合衣躺下半个时辰就被叫了起来,半靠在床上默数了十五下,觉得眼不晕了,才缓缓起来。正要抬脚往待客的小厅而去,却被侍从叫住:“不在那边,主子们都在外院的空地上等着您呢。”
伍郎中一头雾水,紧赶慢赶的跑来见到人后,这才明白了原由。
霍文萱正要问话,却被杨氏给拦下:“这儿哪是说话的地方,伍郎中都来了,便一同去偏厅吧。”
霍文萱心中不愿,却也不得不听杨氏的话。杨氏依旧带着笑:“偏厅离这里也不远,瞧这日头,侯爷前几天还说近来太阳毒的厉害,若姑奶奶也晒伤了侯爷指不定多么心疼呢。”
两个女人打着眉眼官司,伍郎中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毕竟他人在杨氏屋檐下,到了偏厅,只说侯爷头晕需要静养,其他的一概不敢再说。
霍文萱不想听他那些废话,直接问:“爹爹什么时候醒?”
伍郎中掂量着话,小心道:“这就不好说了。”
“虽说是要静养,可难道我是那不懂事的娃娃,给父亲请安难道就是扰了父亲吗?”
静养这个词一向都是对外人用的,君不见长辈病了,在家的小辈都应该轮流去侍疾么。伍郎中不打算搀和到侯府的家务事里,头一低,不说话了。
杨氏道:“侯爷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醒,姑奶奶在府里待久了怕也不好。不如等侯爷醒来时,我与他说一声,姑奶奶放心,您的孝心侯爷一向是知道的。”
“阿姨果然是个周到的人呢。”霍文萱掩面道,“只是府里的老夫人听说爹爹有恙特地命我来看望。”这是说的夫家的老祖宗,“阿姨也是过来人,自古媳妇儿难做呢。更何况我又是爹爹的亲闺女,实在没不亲自看一眼就走的道理。阿姨尽管放心,夫君和婆婆都是明事理的人。我婆婆说,这世上最难得就是孝心,断断没有拦着不让人尽孝的说法,便让我安心的回府侍疾,不必担心家里。”
一直跟在霍文萱身边不说话的丫鬟端着礼物走出来。
霍文萱道:“这是我婆婆备下的些药材,命我带到。”
别人婆家都不介意了,难道娘家人要把来尽孝心的闺女赶出去吗?有些人越是缺什么就越在意什么,杨氏此生就最恨有人说她不懂规矩,上不得台面。接下了礼物,只好给霍文萱当陪客。
二人眼对眼的坐了半天,毕竟这是侯府,杨氏手上一堆事,只好歉意的笑了笑,命嬷嬷丫鬟们好生伺候,又把孙嬷嬷留下来看摊,这才敢稍稍离开。
霍文萱见她防备至此,心中也估算老侯爷的病情不容乐观。直到用过午膳,侯爷那边依旧没有叫人来传话。
“大姑奶奶在这儿干坐着可不成,不如回屋里歇歇吧?”孙嬷嬷低声道,“姑奶奶的屋子也收拾妥当了,都是依着您出门子前的摆设。”
“阿姨有心了。”说着,起身就随孙嬷嬷一道而去。
孙嬷嬷窃喜,心道主子这招高明。大姑奶奶嘴上说的硬气,还不是抗不过这水磨功夫。霍文萱来了,她们客气对待;问郎中,也没问题;但想见侯爷,那就等着吧。没侯爷发话,难道你还敢硬闯不成,难道还能一辈子待在侯府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