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才两岁的东哥儿,聂冬恨不得掩面,感觉自己在虐童,赶紧道:“地上凉,快让孩子起来。”
东哥儿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的爷爷,自他出生以来,除了过年的时候,他都很少看见这个爷爷呢。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好似看不够一样。霍文钟怕他惹到老侯爷不快,又赶紧带他到余氏哪里。
一场家宴,除了霍六郎有些强颜欢笑外,其他诸人倒是颇为配合的努力营造和谐侯府的气氛来。
聂冬看着杨氏的儿子,心中十分复杂,若是养不好,说不定再过十几年,又是一个偏激的霍文萱,只能请先生慢慢教了。好在这个时代对于男人来说,他们的天空比后宅的女子更广阔。等视野开阔后说不定霍六郎就会发现,小小的后宅并不算什么,保持一颗良善的本心才是最重要的。
东哥儿被抱回余氏那里,旁边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好奇的问他:“爷爷可怕吗?”
东哥儿太小了,这句话还反应不过来,余氏却将那姑娘瞪了一眼:“噤声!不许议论长辈!”
琳姐儿被吓了一跳,赶紧垂下头不敢在说话了。琳姐儿平日里被管得严,点心不许多吃拍坏牙,余氏看女儿的模样又心疼的紧,给她夹了块点心,让她甜甜嘴。
余氏又何尝不想让琳姐儿也在老侯爷面前去露露脸,只是老侯爷的脾气一向捉摸不定,她也是打听到今天老侯爷没有和大郎争执,这才敢让长子去请安。
大家族里的长孙长女都以被老祖宗养在跟前为荣,一来能显示出他们的孝道,二来老祖宗们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人,被这样的老者教育过得子嗣想来品行也都差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余氏心中一痛,这种事在他们博陵侯府还是算了吧,老侯爷那阴阳脾气别传给小辈就感激不尽了。
一场接风宴吃的其乐融融,谁也不敢在老侯爷心情好的时候出岔子。霍文钟由于这段日子和他爹相处的还不错,倒是轻松一些,其他人的一举一动都恨不得拿尺子比着来的。而有杨氏等人的前车之鉴,前来的几位妾室也不敢造次,都规规矩矩的坐在屏风后,男女分席而坐。
聂冬作为一个旁观者,替侯府里的这些人累得慌。可似乎这样规规矩矩的才符合一个封建贵族大家族的品格。在这样的一个家族里,在利益之外,还能有百分之五十的亲情,似乎就是不错的了。聂冬不想打破什么,比起魔幻风的侯府,这样标准的侯府总比以前要好,至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为准则。
晚上的时候,聂冬又将日记拿出来反复的看。只有关于情感方面的句子消失了,而他记录的一些例如时疫之类的正事都安安静静的躺在纸上。聂冬设想了无数的可能,越想越心焦,恨不得第二天就能得到答案,黎明前的黑暗永远都是最煎熬的。
“明明,好歹……让我见你一面吧。”
这一次他不敢落笔,害怕出什么岔子,只能在心中反复默念着。
到了四月初,吴国边界告急之事最终还是瞒不住朝廷,皇帝大怒,下旨命吴王抗击北疆蛮夷。吴王上奏希望望博陵能提供粮草支援,被皇帝否了。
聂冬隐约猜到皇帝的心思,这位登基没几年的小皇帝应该想消耗吴国,毕竟诸侯国势力太大,当皇帝就不开森了,正好让吴国和北疆相互消耗,斗得两败俱伤,等到吴国退无可退,他在派中央军前去摘走胜利的果实。
计划很美好,朝中主公皆认为皇帝这次的想法绝对会实现。吴王是谁啊,和博陵侯一样是个荒唐人物,一肚子的吃喝玩乐,加上儿子一向坑爹,能力又不及霍文钟的一半,在享乐上更胜他老子,这样的父子能扛得住北疆那才出鬼了。
谁料……
“真的出鬼了!”霍文钟看着手中的捷报,不可置信的念了三遍,吴国真的扛住了北疆!
前线军情不断传向后方,吴王打了个大胜仗!
博陵府衙诸人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县令张义鸿知道吴王和老侯爷交情好,听到这个好消息立刻就跑去侯府当报喜鸟。
聂冬一听,半天都回不过神:“真的?!”
张义鸿笑得合不拢嘴:“是真的大捷,吴王已取敌人首级三百,不日就要送到京城了。吴王真是好计谋,原来当初连失三城只是诈败,诱敌深入后对待那些个蛮子简直就是瓮中捉鳖。”
聂冬一把抢过捷报,略过吴国自己大段大段的吹嘘,其中一行却写道:“北疆人善骑,可骑兵入城内巷中无法施展,任由埋伏在两侧屋内的吴国士兵砍杀而无法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