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件事教育了我们……
“找媳妇儿是多么重要的事啊。”聂冬暗叹。
杨公公宣完旨意后,不少人纷纷朝聂冬侧目。这西山刺杀一事从开始到结束,短短几天内也太精彩了,从一开始的众口铄词的讨伐博陵侯,到最后竟然是葛轩主导,博陵侯才是受害者,这戏剧般的变化让不少人都合不拢嘴。
此案几乎是陈睿登基后,波动最大的一次人事变动。
散朝后,不少人都前往柴彦安府上,希望能打探到消息。柴彦安因陈睿下旨暂时挑选官吏补充大司农府,大司农一时半会儿还没定论,但活还得有人干啊。正好丞相的佐官是一套完整的班子,便由柴彦安主持,京城周边数县小范围内,举荐各地孝廉前来笔试。
此时做官全靠推荐,但因葛轩之事后,陈睿恼了仅靠世家举荐这单一的选官形式,下旨柴彦安在寒门挑选贤才,而且还是硬指标,十个大司农旗下的佐官必须有一个寒门的学子,而至于小吏里,其比例更是要达到六比四。即十人中有四人出自寒门!
张羡弛听闻此事,暗自庆幸自己早早领会了陈睿的精神,在葛轩一案上没有和任何世家搅合在一起,而他也因办案迅速被嘉奖。丞相柴彦安,身为百官之首,竟然疏忽至此,被罚了一年的俸禄,以示惩戒。
“这算什么事儿!”柴荣气的不行,“葛轩这种蠢货真是死了都不让人省心!”
柴彦安倒像个没事人一样:“此事一出,无论是葛轩还是其他人,我身为丞相都有责任,圣上罚我也是给大家一个交代。”
“那寒门又是怎么回事?虽说是无品小吏,但上哪儿找那么多识字的人去!”柴荣觉得这事更是莫名其妙,“哪怕是咱们的家仆,也都比那些个小民懂得更多。这下好了,想要招几个小吏,还要先教人识字,呵呵呵呵,哥,您这是当丞相还是当的乡野先生啊?”
“你就少说几句吧!”柴彦安也觉得心烦,“有这功夫,赶紧带人去各乡,看看有没有乡绅之子要来的。”
柴荣闷闷不乐的带着人走了。
大司农及旗下佐官的空缺,顿时吸引了京中所有人的目光。
聂冬也是第一时间知道了此事,对陈睿不由刮目相看:“到底还是当了几年皇帝,将皇室遇刺之事的影响降到了最低了。如今京城里讨论的都是寒门入司农府一事,世家恨不得将葛轩再鞭一次尸,哪里还会关注完好无损的长公主陈宝。”
霍文钟却道:“说是寒门,但最后应当是太学的人入选。”
聂冬原本还在兴头上,被霍文钟这一盆冷水浇的透心凉。霍文钟又道:“原本太学中多有各地孝廉,其中不乏原先是商贾之家出身,比起旁人他们对经济之学本就更胜一筹。世家志在大司农,可大司农府下均输令,平准令等职……恕儿子说些不客气的,他们哪里会懂得这些?一个个连家中一月用钱几何都不知道的公子,让他们来算天下钱粮,简直就是笑话!”
“听这话,大郎倒是对这些事颇为了解了?”聂冬好奇道,“正好圣上要开源节流,你对此有何看法?”
霍文钟愣了一下。这几个月父亲的脾气好了许多,但通常只喜欢一个人做决断,而他因吴国粮草一案上被魏文杰等人成功陷害最后靠着他父亲才解的困,让霍文钟顿时觉得自己在办差上还是欠缺太多。此后一直在旁看着听着,很少再出主意。
听得聂冬主动询问,霍文钟小小有了些激动,努力让自己平稳住语调:“其实自高祖开始,便定下休养生息之国策,前朝末年动荡近乎三十年,百业凋零,人丁减少近六成。本朝开国不还未到五十载,北狄虽犯边,但不必举全国之力去应对。圣上想要开源节流的心思是好的,可他却想拿开源节流出来的银钱充实军备,这实在是……”霍文钟想了一下,小声道,“不合时宜。”
“恩。”聂冬听得在理,“继续说下去。”
“北狄乃蛮荒小民,只要边境四郡坚壁清野,辅以郡尉屯田之策,北狄并不为惧!”霍文钟思量道,“要想丰盈国库,节流并非上策,重要的是开源。儿子这些年因任职督邮,需督各乡里官吏,也因此将博陵及周围各县乡都走了一遍。小民们只要能吃饱肚子,就能活下去,易子而食的事情就会减少。然田野之事都是靠天吃饭,我们博陵是前朝大匠的故乡,此人在博陵修建了大大小小百处水渠与水库,儿子以为,当今之事,首要的并非是对付北狄,而是让匠作监革新农具,各地修建水渠,水库。洪讯时分流,大旱时储水。其二;重新核定商税。自高祖皇帝始,到如今也有四十多年了,比起乡野小民,富户商贾最先恢复过来,尤其是盐铁之利!朝廷虽表面上将盐铁收回,但实际上只收回了四成,各地诸侯手中还有六成。”说到此处,霍文钟不由笑了笑,“盐铁乃巨利,先帝也是许以诸侯们种好处才收回四成。”
“那你又笑什么?”聂冬好奇问道。
霍文钟面色微冷:“盐铁之事怎可用商议交换这种方式来收回?”
“依着你的意思,难不成让圣上下旨,不交还者,斩?”
“自然不是。”霍文钟道,“就拿盐来说的,看似是朝廷与诸侯争利,可贩盐一事却是盐商在做。如今大司农空缺,旗下佐官也空出许多,圣上应当许以各地大盐商官职,让其入朝为官,再许他们特卖之权,这天下私盐自然就成了官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