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主动权在楚博手里,可他也不敢真的就随意处置这些人。霍明明不是无品无级的女人,她是朝廷的所封县主,背后更是站着一个博陵侯。
“县主既然要去池安,为何不与侯爷一道走?”楚博不敢轻易应下reads;。他欣赏霍明明,这样的女人很特别,也很容易令人迷进去。然而他的背后也是一个家族,虽然是庶子出身,但也是受着家族的供奉长大,一族的责任感同样深深背负在身上。
“原是要回博陵的,中途收到了父亲的家书一封,也就来了。”霍明明道,“因父亲催的急,骑马更方便些,也就没带多余的随从。”
你何止是没带多余的随从,压根就只带了一个。楚博的目光从陈福脸上一扫而过,以前他带着两个府中侍卫出门溜达回府后就被嫡母说了许久,生母也是在一旁默默流泪,现在看看霍明明,他那顿唠叨挨的真冤!
许是霍明明在京城天子脚下时就已经够特立独行,那些放在旁人身上或出格或惊世骇俗的行为由她做出来倒是时常给人“理应如此”的感觉。
对于霍明明的话,楚博倒是信了七分。她到底去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为什么会和那些山匪在一起。然而这个问题,宋豹子已经回答了一半。霍明明自称是为了自保哄骗宋豹子自己是江湖镖师,而宋豹子自己也称霍明明不过是走江湖的镖师。
“先生对此怎么看?”
暂时离开主帅军帐,楚博决定去问问黄曦。黄曦还不知道霍明明的身份,依旧停留在她是吴国使者这一层面上。
“勒巴这个地方颇为偏远,一般人不会知道。”
这年代一没百度二没智能地图,哪怕是本地人,恐怕不清楚自己住的州府到底有多少个地名,更何况还是吴国的。普通人能知道全国各地的“省会”就不错了,哪怕是官吏这一级的,知道的也不过是一些重点地方。
黄曦又道:“吴国北地算是十里不同风,学生听那女子口音道有些像是吴国人,正如她所说,只要去信给吴国便可一知真假,这一层身份作假倒是有些难度,除非她只是想要拖延时间,但咱们这么多人,完全可以将她留在此处。所以学生以为,此人说自己是勒巴头人倒不像是说假。”
对此,楚博没有反驳。县主也好,勒巴头人也好,这两种身份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都差不多。
“但宋豹子是不能留了。”黄曦眼神露出一丝凶光,“打劫朝廷使者,哪怕不是,也是打劫百姓。学生并非替山中之人说话,但人一生要讲一个“忠”一个“诚”。小民待君以忠,君待民已诚,方不相负。”
楚博点点头,对于这一点他也十分赞同。
这就是封建时代上位者与下位者之间的关系了。哪怕是敌对方,我抓你了,你宁愿死也不出卖自己的上位者,我也会尊敬你。然而若你为了保命出卖了自己的君主,哪怕最后你得了荣华富贵,我也会觉得你的品德败坏。
出卖效忠自己的兄弟以获取荣华富贵,这种人不能留!
原本宋豹子这种小角色楚博并不放在心上,但霍明明既然都亲自来了,这也是太尉府卖博陵侯一个人情。
“先生说的很是。”楚博道,“那山中之人,先生以为是留还是……”
“事到如今,那些人的去留并不影响大局不是么。”黄曦微微一笑,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二人盘腿对坐,旁边小香炉里烟雾袅袅,颇有几分古风。
黄曦道:“宋豹子出卖兄弟,您说那些山民如今是恨宋豹子还是恨朝廷?”
很好,宋豹子你主要矛盾瞬间从朝廷与山匪之间转化成山匪内斗了reads;。
“公子此行的目的为的是军功,如今军功已到手,公子应该想想自己还需要什么。”黄曦替楚博点名了行动方针。
他还要什么?
论出身,不看母系他也不差了;论军功,目前京中贵族里的小辈中也就他能独立带兵。然而看一个男人或一个女人是否真的成熟,在这个时代还得看姻缘。
“我本生于富贵之家……还能缺什么呢。”楚博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