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月战事的磨砺,唐愈早就褪去了京中贵族公子的青涩, 此刻道:“不管如何,将军您是胜了,既然胜了,就要犒赏全军!”
蓟海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虽然是和杨若愚一道来的北地, 但这个年轻人一直以来都很安分,安静的都快让人忽视他的存在了。
唐愈坚定道:“如今士气低迷,此乃行军大忌!将军应该趁此机会, 鼓舞士气,而不是也如同其他那样消沉下!北地的战事是难,可如果将军就此放弃,那些牺牲的同袍们也不会安心!”
“是本将糊涂了。”蓟海站起身,“传本将军令,三日内所有将士饭食添肉,粮食不限!”
战时不许饮酒,但可以敞开肚皮的吃粮,这道军令发出后,所有的士兵顿时狂喜。所谓当兵吃粮,但实际上能敞开吃饱肚子的时候并不多,只有战前一天或者得到了大胜的时候才有这样的待遇。蓟海此举便是向大军宣告,他们取得了胜利,乃是胜利之师,自然要全军庆祝!
见唐愈似乎还有话说,蓟海便道:“唐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唐愈此来的确是有要事。
“虽然下官不舍北地,但此来是向将军辞行的,三日后下官便要回京了。”
蓟海愣了一会儿,想到唐愈与杨若愚不一样,他并非是因为监军而来。唐愈乃是来清点武库的,差事完成自然是要回去了。
“那本将可得给你摆一桌了,唐大人莫要推辞,只是战时定然不能饮酒,还望见谅了。”
唐愈拱手道:“谢将军。”
离开了将军府,唐愈快马到杨若愚的住处。这还是蓟海给安排的,此处原是本地一富商的宅院,听说朝廷监军要来北地,便献了出来。宅院里一应物品俱全,还有下人服侍,杨若愚的起居并未受到任何怠慢,甚至比将军府还要舒服。
而唐愈这三月住的虽然也是宅院,但也就是普通官员那般,三间屋子加一个小院,虽然周道但比起这座来那就是云泥之别。但他并不嫉妒,反而有些厌恶杨若愚能如此坦然的住下。
“杨公公,下官是来向您辞行的。”
见到杨若愚后,唐愈立刻收拾了心情,脸色又是那幅温和不谙世事的贵族公子哥模样。
杨若愚道:“小唐大人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武裤署那边已清点完毕,下官也不能逗留太久。”唐愈道,“三日后下官便会返京了,不知杨公公有什么需要让下官带回去的。”
杨若愚道:“哎,好不容易与小唐大人熟悉了些,这就要分离了,咱家还真有些不舍呢。北地这鬼地方,咱家也就只有小唐大人能够说说话。”
“公公您过誉了。您是圣上钦点的监军,北地这里可离不开你。”
杨若愚眯起眼:“说起来,方才咱家还是要承你的情,呵,不然咱家可能就要交代在将军府了。”
唐愈先是露出疑惑的神情,转而微微一笑,用着无比诚恳的语气道:“下官也是僭越了,还望公公不要怪罪。只是下官有一句话……”
杨若愚嗯了一声。
唐愈似再下什么决心一下,缓步走上前,在杨若愚身前压低了声音,似再说什么机密之事:“杨公公您可曾发现刚才蓟海将军那边有几位大人脸色不善?”
“哼。”杨若愚一声冷哼,他怎么会没看到!
“下官也是有些担心公公。这常言道文死谏,武死战,马革裹尸乃是武将的荣耀,只是人既死,旁人见着也伤心,这样的情绪下,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儿倒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