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到你们了吗?”她低着头呐呐道。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打扮得体的女人和两个保镖模样的男人。
遂香小声解释,“这是我妈妈。”
小杜看看气场强势的女人,又看看羞涩地抵着头的遂香,笑了笑,侧身让出了一条路,“进来吧。”
一行人进了病房,原本就不大的空间顿时逼仄起来。
那个走在前面的中年女人气质很好,脸上画着淡妆,和遂香并不十分相似。
且她虽然面带微笑,态度却有几分疏离,哪怕对着遂香,她名义上的女儿,都有点不冷不热的感觉。
“听说你叫施嘉是吗,昨晚真是太感谢你了。”她上前和表情呆愣的青年握了握手,指了指安静地站在一旁的遂香,“我是她的妈妈。”
“阿姨好。”施嘉笑笑,半晌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神色有些不自然,摸摸鼻子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让你见笑了。”
他今天还没照过镜子,但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必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该是我们说抱歉才对,连累你......”女人一脸歉意,拉着遂香的胳臂,轻声责备道,“这孩子发生什么都不和我们说,昨晚要不是遇见你......唉......”
她叹口气,语气无奈,带着点责备。
遂香一直低头抿着唇,看起来有些紧张。
她一直都是个有点自卑的姑娘,昨晚因为施嘉的伤已经够自责的了,而她母亲的话显然又加重了这种情绪。
施嘉也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认真道,“那种情况谁看到都会帮一把的,何况之前在上一个剧组遂香也帮过我的忙。”
他因为发烧住院的时候,对方一个人在医院照顾他,虽然不太熟练,可是却做得特别认真。
而且昨晚那种情况,有点血性的男人看见,确实都会冲上前帮忙的。
几人客气地寒暄着,只是都不是什么性格善谈的人,没说上几句,房间里的气氛便渐渐冷了下来。
遂香的母亲订了下午三点的机票,她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一脸歉意地对施嘉和小杜道,“我们也不打扰你休息了,”她转头看着施嘉十分客气道,“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阿姨能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这次真的多谢你了。”
施嘉摇头,“您太客气了。”
遂香的母亲忽然道,“现在这些人真是不像话,勒索、威胁、恐吓,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只怕在社会上也是个大祸害,就得将他关在监狱里,再也别放出来。正好家里有亲戚是律师,我一定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遂香站在一边,神色惨淡,嘴唇都快被咬出血来。
她母亲站起身,身形窈窕气质优雅,对着施嘉和小杜款款道,“你们有事给我电话,阿姨家里虽然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本事,但一些小忙还是能帮的。”
小杜正准备送客,闻言连忙摆着手,笑眯眯道,“您太客气了,路上小心哦。”
遂香站在原地咬着嘴唇,忽然对她母亲道,“我想和他单独说几句。”
她眼神恳求,眼眶在不知不觉间已有些红了。
女人神色微怔,然后点头轻声道,“昨晚人家帮了你大忙,是要好好谢谢,只是别人也要休息,你自己注意时间。”
遂香连忙点头。
小杜便也跟着那几个人离开了房间,将位置留给了遂香和施嘉。
也许是因为女人间那种微妙而不可捉摸的预感,她对两人接下来的相处分外芥蒂,在离开前忍不住看了眼施嘉一眼,眼神十分复杂,嘴角也向下耷拉着,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
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
遂香看着他的脸,那些肿胀的伤口完全破坏了青年清秀的面容,使他如今的神情显得分外可笑。
青年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脸,摸摸鼻子道,“虽然我不是猴子,但你再这样看下去我可就要收费了。”
没有谁希望自己这种狼狈的模样被人看见,更何况他还是艺人。
女孩儿果真不再去看他,只是别过头,一脸歉意地温柔道,“伤口......还疼吗?”
施嘉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默默道,“老实讲挺疼的。”
“昨晚真的很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真的......”小姑娘语气哽咽,眼圈红得厉害。
从刚才起她就一副自责得不行的表情,此刻更甚。
施嘉轻松地笑笑,走过去拍着她的胳臂安慰道,“都过去了,你也别想太多,过几天这些伤就好了,只是现在看着比较吓人而已。”
遂香鼻子一酸,连忙低下头,眼泪却还是“吧嗒吧嗒”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这个女孩总是这样惊惶和不安,像一只胆怯的小鸟,好似连自己哭泣都害怕会给别人带去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