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嘉站在走廊上,听着对方有些严肃地告诉他他患上了人格解离症,神情有些好笑,只是笑了半天,见面前的医生和秦兆颜的神色依旧严肃,他才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问沉默的秦兆颜,语气甚至有些恶意,“比我要好吗?你们喜欢他吗?”
他坐在回去的车里,笑嘻嘻道,“要是喜欢的话,就留下他吧。”
秦兆颜忽然拧紧了眉,难得对他用了很重的语气,呵斥道,“你在说什么傻话。”
施嘉和眼前这位许久不见的前任久别重逢,倒没有什么特别感慨的神色,语气随意,“我很认真的,如果这具身体最后只能留一个人格的话,”他看着自己的掌纹,轻飘飘道,“就留他吧。”
他眼神轻蔑,“我不稀罕。”
秦兆颜很快就发现了他身上那种奇异而矛盾的情绪。
他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这个人格对另一个人格所做的事情毫不感兴趣,就像另一个人格以为自己是失忆时也毫不关心从前的自己一样。
有时候连秦兆颜也会有种这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错觉,毕竟他们的态度实在一点也不相同。
小杜很快便被安排给了公司里别的艺人,因男人担心对方发现施嘉的病情后向外人暴露出去。
人格解离症并不是像影视作品里那么神秘而有趣,相反,看得出施嘉有时候很痛苦。
他会忽然变得傲慢刻薄,对着家里的人说很多过分的话。
群姨以前多喜欢他,老是给他做他喜欢吃的,两人一起看电视上那些无聊的肥皂剧,然后吐槽男女主角有些蹩脚的烂演技。
可施嘉如今只**阳怪气地说一些自我为中心的话,搞得群姨坐在旁边也有些难堪,总是悄悄地避着他。
他对秦兆颜说,“我要回去,我有自己的家。”
“你生病了。”秦兆颜这段时间为了找他,公司里落下了很多事情,在家也总是和人打电话,处理邮件。
施嘉满不在乎道,“怕什么,这个病又不会死。”
他语气尖酸,“就算死了也不会找你负责,放心好了。”
见秦兆颜不同意,他忽然将手中的玻璃杯狠狠摔在地上,怒气冲冲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们已经分手了吧。”
他神情讽刺,嘲道,“难不成你又和那个人格复合了,那还真是有趣,他怎么哄的你?也告诉告诉告诉我呀,让我对着其他男人学一学。”
秦兆颜有些发怒,半晌后顾忌着他的情绪,淡淡道,“没有,只是你回去宋新耀和小杜都没办法照顾你,这里有人,万一你又昏睡过去......”
施嘉不屑道,“我不在乎。”他忽然想到什么,嘲道,“还是你怕我自杀?”
见秦兆颜面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他哂道,“不,我不会的。”
“我还害怕那个人格要杀我呢,”他眨着眼睛,朝秦兆颜笑嘻嘻道,“毕竟他才是那个不该存在的东西。”
男人眼神里忽然流露出一丝痛楚,施嘉见状,很快又收敛起那副傲慢讨厌的样子,对秦兆颜道了歉。
他像是情绪发泄完一般语气懊恼地对对方道,“对不起。”
“我控制不住自己,总觉得有时候自己也变成了以前最讨厌的那种人。”他低着头,神色有些慌乱,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自厌的情绪,匆匆跑了出去。
秦兆颜最后是在客厅的餐桌底下发现他的,青年胡乱地躺着,早已昏睡过去。
他眼下有很重的青色,想来这段时间都没有睡好,两个人格出现的时间并不固定,十分混乱,就这样副人格也依旧想去片场演戏。
第二天副人格懒懒散散地坐在二楼客卧的阳台上,正对着外面。
秦兆颜几乎在那瞬间感觉到心跳停滞的感觉,他慢慢地走进屋子,在施嘉身后小声道,“施嘉?”
对方口中哼着五音不全的歌,晃着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秦兆颜轻声问,“你在干什么?”
施嘉看着楼下的花圃轻声道,“很无聊,在发呆。”
秦兆颜离他越来越近,最后终于将他牢牢地抱在怀里,向屋子内走去。
施嘉原本有些抗拒,可是男人胸腔里的声音却异常剧烈,那颗心脏是那样激动,简直令青年觉得不可思议。
他从那个怀抱里抬起头,问男人,“你很害怕?”
秦兆颜眼神深沉,后背还有些冷,他哑着嗓子道,“是。”
施嘉斜睨了他一眼,眼神妩媚而温柔,隐隐有些风流婉转的意味。
“没出息。”他笑盈盈道。
这具身体原本的平衡被楚蕴用外力强制打破,有时候连秦兆颜也觉得面前的青年让他感到异常困惑。
午餐时,施嘉忽然道,“我想把《三十九》演完。”
秦兆颜原本替他盛汤的手顿了顿,直到感到指尖滚烫的热度,他才将碗递过去,淡淡道,“我给姜导说过了,等你身体好点了就去。”
施嘉撑着下巴笑眯眯看他,“可我觉得我最近好多了。”
他看着秦兆颜,问道,“他有三天没出现了吧。”
秦兆颜眼神有些深沉。
施嘉拿起勺子喝了一口,道,“等这部戏拍完,我再接受治疗,只有几场戏了,会很快回来的,你不用紧张。”
他语气轻快,“很快你就可以见到你想见的人了。”
他故意避开秦兆颜黯然的眼神,左胸有点难受,很重,很酸,但并不是不可忍受,肯定是这汤的缘故。
虽然很美味,可是太烫了.
他在心里想,烫得他胸口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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