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得道者并非弥尘。”
“嗯?”
呼吸一顿,德松弥卓呆滞了数秒才反应过来。
“不可能,世上有资质兼修两大神功的天才也许不少,但同时精通高深佛法,佛性深厚者仅我等两人……”
“所以,我们才想问你可有头绪?”
“没……”
下意识开口回答,霎时间一个慵懒俊美的脸庞浮现在脑海中,让德松弥卓浑身一阵激灵。
端坐祥云的佛陀自然察觉到了他微妙的反应:“可是心血来潮,生了感应?”
“启禀上师,确实有一人天资绝顶,悟性超凡,以一己之力推演出金刚不坏体神通,但……他并非佛子,应该也不通佛法,走的是杀伐罪孽的武道路径。”
闻言,漫天佛陀面面相觑,心中升起不详预感。
“他是谁?”
“武安君·赵胤舜。”
“…………”
死一样的沉默中,桑波赞奇长叹一声。
“德松弥卓,你闭关日久,如今那赵胤舜已受封镇国公,统御大旻百万里江山,辅左天子梳理阴阳、平定五行,镇压八荒……”
听到师尊的话,德松弥卓面容逐渐扭曲,五官皱成一团。
镇国公?!!
前朝那个仅次于皇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位格?
理论上与三清、三佛平起平坐的镇国公?
算一算,那家伙好像还没满18岁吧?
17岁的镇国公?!
何以服众啊?!!
更关键的是上次见他还是三阶,这才过去几年?
他有什么资格镇压大旻这样八荒一统的超级帝国?
哪怕佛法精深,此刻德松弥卓还是忍不住生出了嗔念,连忙诵念佛号压下魔障。
“既然赵……镇国公忙于国事,那就更不可能是他了,不动明王镇狱劲纵使全身心投入其中,也不是短短几年能够得出成果的……”
过了许久,德松弥卓才压下翻滚的负面情绪,双手合十平静呢喃道。
“此事事关重大,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要一探究竟,你下去吧。”
屏退德松弥卓,剩下的漫天佛陀交换视线,不约而同长长叹息一声。
“为什么偏偏是他?”
“皇帝欲传位于她的大弟子,再有镇国公辅左,妖师若得皇朝大势,必然惑乱天下!”
“不可再等了,必须趁她羽翼未丰,剥离其邪障!”
“但妖师未曾行恶,吾等贸然褫夺她的本源,怕难服天下悠悠之口啊。”
“此乃道之争,事后吾等自可为她重塑金身,度化为菩萨,共享西天极乐世界。”
“…………”
“唉……如此,便去吧!”
“尊法旨!”
……………………………………
轰!
一道垂直气墙冲天而起,仿佛将整个茂实城噼成两半。
等到硝烟散尽,一袭白衣胜雪的少年雍容踱步行走在一条笔直废墟上,直至尽头。
俯视躺在废墟中咳血的狼狈人影,赵胤舜缓缓抬头,看向他身后散发微弱神光的旗帜,嘴角翘起微不可查的弧度。
“你通过血煞镇压我,我通过血煞链接为你反向注入魔气,很公平吧?”
意念微动,躺在废墟中的人影浑身一震,体内潜伏的魔气悄然暴动,七窍中涌出潺潺鲜血。
“咳咳咳,镇国公果然名不虚传,我以十万大军血煞镇压炼化你近两个时辰,竟然伤不到你本源……”
一边咳出鲜血,原口隼一边深深凝视白衣少年,看着他从衣领中蔓延到下颚,宛如火烧一样的血色纹路,眼中满是无奈。
力关权柄结合兵道杀阵凝结而成的神性血焰足以镇杀一切七阶武夫,然而却连这个怪物的皮肉都无法穿透!
眼看着少年下颚处的血色纹路一点点消退,修长的颈脖重新恢复到温润如玉的乳白色,原口隼自嘲似的嗤笑一声。
精关……传言果然是真的……
可恶!
早知道还不如孤注一掷近战,以力破巧,说不定……
想到这,原口隼心有所感的抬起头,仰望白衣少年身后一轮晃晃大日,翻滚的神性光焰释放出横压天地的大光明,炫目得无法直视。
而在那不可直视的大日中央,一尊三头六臂的威严轮廓若隐若现,仅仅只是看着她,原口隼灵魂深处就涌起一股无法抗拒的绝望无力感。
怪物啊……
“说实话,我对你选择的兵道路径不是很满意,我这差几个开精关或者敏关的幸运儿。”
慵懒负手走过原口隼身边,来到他身后高大旗帜面前,赵胤舜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
“这就是你们扶桑的军旗?”
“上次斩了你们一名海军神将,夺了一艘神圣战列舰,这次的战利品倒也不错。”
低语间,白衣少年伸手握住旗杆,瞬间激起了剧烈反应。
哧哧呲呲呲~
感受到不属于自身的气息,浓稠神性血焰在旗杆上燃烧,与保护赵胤舜掌心的鎏金光晕摩擦湮灭,蒸腾出漫天血雾。
“很好!很有精神!”
紫金竖童爆出凶戾幽光,白衣少年运起神力,勐然一摧!
轰!
高大的军旗被硬生生拔出地面,狂暴鎏金神性击垮最后的血煞之气,将军旗中蕴藏的超凡神性全部碾碎。
“呜呜呜……”
感受到链接心灵的精神支柱被摧毁,城内幸存的扶桑士兵潸然泪下,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
而在天空中,暴虐的暗金黑龙更加兴奋癫狂,张开吞天巨口,将爆散的军旗神性连同整座城市的绝望痛苦一起吸入腹中。
“吼!”
像是吃了大补药,狂暴龙尾再次从天而降,在一声撕天裂地的爆炸声中,勾连天地灵脉的护城大阵再也支撑不住,被硬生生打爆。
手持扶桑军旗,赵胤舜一步步走到原口隼面前,居高临下俯视他的双眼。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镇国公神威,吾心服口服。”
仰望着少年俊美如玉的脸庞,原口隼释然一笑,嘴角溢出浓稠淤血。
“但大旻气数已尽,我扶桑顺天命,诛无道,镇国公您却是以武逆天,纵有移山倒海之伟力,最后亦是落得个身死国灭的下场,何其不智……咳咳咳……”
听到他发自内心的呢喃,赵胤舜面色古怪的皱起眉头。
“谁跟你说我要以武逆天?”
“嗯?”
原口隼从容赴死的笑意僵在了脸上,脑中一片混乱。
看到他迷惑的模样,白衣少年举目四望,环视一圈满目疮痍的城市,不解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