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几乎在同时对他这番恶心至极的话做出了回应。
沈年被掐得嗓子眼发出嚯嚯嚯的嘶哑声,甚至在此时还控制不住断断续续挑衅道:“你……看……嚯……家暴……倾向……嚯嚯……啊……”
擀面杖抵着沈年的指关节一点点往下陷,时柠气得声音都颤,却盖不住一声躁气:“看你妈!我们老时家也有家暴传统!你再说啊,手指是不是不想要了,啊?”
后厨砸出这么大的动静前面不可能无动于衷。
有人在外面砰砰砰砸门,中间夹杂着小竹的呼喊“等等等等我有钥匙,钥匙!”
时柠气得实在上头,等回过神来已经忘了小竹、季南和阿巡冲进来时自己是个什么状态,只记得自己恨不得用擀面棍敲断老畜生的手指。
也忘了当时沈元白有没有下手太重把人弄死,只记得老畜生是被阿巡和季南两个人扛出去的。
工作间留给她和沈元白两个人。
手边一人一杯白开水。
时柠缓过来一些,盯着白开水忽然笑了,觉得自己真的是跟着发什么疯,明明是盯着他别搞出事的怎么自己也下场了。
手机一亮,小竹发信息进来:老板,人没事。
时柠起身,端着手边自己那杯白开水递到沈元白面前:“喝点儿?小竹说人没事,咱俩一个都不用负责任。”
后面半句是她自己加的。
沈元白陷在沙发里,整个人看不清表情,气压很低。
“我不会的……”
良久,他才哑声道。
“什么?”时柠把水杯往前推了一下,保持着半蹲目光与他平视。
握着水杯的手忽然被人抓住,顺着手上的力道她整个人被向前一拉,猝不及防撞进了他的怀抱。
硬邦邦的,却温暖。
手上平衡被突如其来的一下打乱,水杯倾斜着全数泼在了沈元白衣襟上。
湿了一大片的毛衣贴在他身上,也贴在她身上。
时柠被抱得很紧很用力,甚至有点不舒服,但她抿着唇没吭声,只是空出的手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我不会的……”沈元白重复道,“我努力这么多年,不是为了让一个人渣来毁的。”
胸腔强有力的心跳声有规律地跳动着,时柠不知怎么的,想起偶尔在网上看到对他的评论。
她嗯了一声,赞同:“你说得对,你是打不倒的沈元白。
第35章 北海道牛乳卷
沈元白把脸深深埋在时柠颈窝,就着这样的姿势鼻腔里满是她身上烘焙的甜暖香气。
与五岁之前记忆里的香气一点点重合。
他的母亲是个特别温柔的人,也会在周末午后烤一些小饼干小玩意儿哄他,好像也就成了他破碎童年唯一一点值得纪念的东西。
以至于他记事起每次路过蛋糕房总是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
那样温柔的人,天性浪漫却体弱多病。
什么富家小姐跟着好看的穷小子跑了的故事,就是他家这样门不当户不对畸形家庭的写照。
当然这些是在母亲过世以后,他去舅舅家寄人篱下才知道的故事。
在这之前,沈元白只以为自己的母亲天生独身一人。
独身一人没有娘家撑腰的温柔女人,和结了婚就本性大露不再浪漫多情反而格外市侩的小家子气男人。
注定不会有好结局。
沈年他酗酒,偶尔赌上几把。
赌博总是越玩越大,脾气也是越赌越差,直到他第一次动手。或许那不是第一次,只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对母亲动手。
沈元白受母亲熏陶较深,一直觉得女人是用来宠的,印象里第一次动手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手边的铅笔闷声不吭一个劲地用劲儿戳沈年的手。
最后逃不了也是一顿毒打。
沈年说的没错,母亲虽然不是被他打死的,不过在那样失去亲情又紧接着对爱情失望的日子,只是加速了她的死亡。要归咎到沈年的头上,也没错。
起码有了怨恨的所向之处。
沈元白抬手揉了下眉心,手肘绕过时柠纤细的脖颈,又往靠近自己的方向带了一下。
他花了十分钟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但再一个十分钟,哪怕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也不想松开手。
脑仁一圈连着太阳穴一齐,头疼的感觉愈演愈烈。
今天一整天,他一直在和资方、制作方聊剧本,肚子里空空如也,最多不过是几口水在垫着。
血糖一低,连眼前的世界都是上下左右随心所欲回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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