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宥娘手里张氏的嫁妆在江南便有五处庄子,五个庄头,每个庄子下面百亩良田,五个庄头,恐怕每人手里也少不了几十百号人。
这要将土地顺利收回来,要没有‘打手’撑腰,恐怕只凭他们一行人是不行的。
毕竟仇府还没倒,那几个庄头恐怕还不会那么认命。
“仇伯爷连字都签了,难道他们还敢不认?”冬梅颇为不信道。
温宥娘起身在铜镜面前,转了转,觉得发髻妥当后,又低头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俱无差错,这才说:“签了字,要他们把吃进嘴里的吐出来,也得他们舍得才行。何况还有旁边的一个庄子。”
当年小廖氏为了换那七座庄子也算是颇费心机,便在张氏的庄子不远处买了差一两等的田圈做庄子来替换。
这种田地相近的事儿,最容易地界模糊。要稍微一个糊弄,上等田就能换作中下等田。要真等官府鉴定之后再发现,恐官府也是不认的。要认也的多番程序,重新确认。
当然,要只是换几个庄头,倒也花不了什么时间。
只是一来他们一行急着要去迁坟,二来那些庄头若是被撵了出去,去了旁边的庄子后等人走后又去这边的庄子捣乱,也不太美。
所以,倒不如干脆利落的把整个庄子换个彻底,到时候再整合出来的人也要团结一些。要另外一个庄子使坏起来,也不至于吃亏。
这些冬梅也明白,别说是两个庄子之间,因为有仇而使坏。
便是一族之中,偶尔有两家不合,也常干那些半夜放人田中水的事儿。而庄子上最怕的便是,里面有人藏在深处,寻着机会与人勾结,败坏庄子上的产出。
“可要是全换了一遍,恐怕没那么多的人。”冬梅道。
温宥娘在屋子里走了两步,发现彻底无碍后,才让冬梅将东西收拾好了去楼下。
“佃农倒也不担心,也不知当初那些老庄头还在不在。”温宥娘道。
佃农们,只要不被庄头怂恿,倒也好打发,只按照老规矩来便可。当年张氏在时的庄头还在,未必不能让他们重新掌管。
也不至于全换一遍,只是把那些以前从庄子上得好处,以后可能得不到好处的换了便行。
冬梅在一边将所有东西大包后装进一个大包裹中,打上结后挽在手上。因只是两套换洗的衣物,倒也不重。
温宥娘先出了门子,冬梅跟在后面。
只转了几道楼梯,便见到了在楼下大堂里坐着的孟世子与张家四爷。
两人正面对面坐着喝茶,孟世子正劈哩啪啦的说着京中趣闻。
回头见温宥娘下楼了,便道:“可是将人给等来了!”
温宥娘走到桌前,笑着道:“让世子久等,是某的不是了。”
孟世子不是会跟人多客气的人,只摆手道:“早一刻,晚一刻也没什么差别。反正本世子是不急的。”
不像温宥娘一行,要前往常州迁墓,指不定还要将张氏的棺木运到张氏祖地,还赶着及笄礼。
这么忙的温宥娘都不急,他有什么好急的。
温余卿与张昀良之前一直坐在马车里,等温宥娘出了客栈才从马车里跳了出来。
“咱们骑马,哥,哥你坐马车?”温余卿问。到底是不怎么习惯将温宥娘喊做哥哥。
温宥娘点头,直隶多行商,见多识广,她女扮男装估摸几眼就看出来了,她也就不跟着骑马凑热闹了。
虽然女子骑马也不是什么有伤风化之事,然而跟孟世子一道还是避讳一点好。
孟世子也有自己的马车,总统加起来有四五辆之多。里面有装干粮的,装衣物的,也有装人的。
因地位尊卑,孟世子的马车在前。
“那本世子就先走一步了。”孟世子跟张家四爷抱拳,说完便登上了马车,一捞帘子,没了人影。
张谨也未多言,只上了马,与温余卿和张昀良两表兄弟一前一左一右,将温宥娘的马车围成了一个半圈,以防被道上来往的马车人群冲撞到。
只一声‘驾’,马车便缓缓而行,朝着码头而去。
郑家在码头上亦有歇息之处,乃是一三进小院。
温宥娘一行到之时,郑洄已将船只安排妥当,见着马车到了,就迎上前来,拱手道:“船只已安排妥当,请世子爷放心。”
孟世子从马车上一跃而下,问道:“可是大船?”
郑洄道:“乃是黔首号。世子爷带有两百护卫,伯府亦有三十家丁,若是跟一般货船,恐装不下。”
孟世子对此十分满意,便大步朝正门走去。
温宥娘随后也从马车里出来,只对回首看她的温余卿与张昀良颔首。
国公府素来财大气粗,要论京中散财童子,孟世子首当其冲,当仁不让。
温宥娘在邀孟世子一道下江南之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以孟世子的身份,自然不会乘坐商船,而他们与之一道乘坐客船,不仅客船安全,且因中途毋须在其他码头停靠上下货,便能三、四日内到达江南。
从直隶到江南的日程就能减少一半,他们一行在江南能呆的日子便要多几日。
郑洄目送孟世子进入了小院,这才看向温宥娘一行。
“张兄。”郑洄抱拳道。
张家四爷回抱一拳,问道:“玉佛之事可是已处理妥当?可有为难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