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野:上床后和我说。
好好吃......上床后......单看哪句话都没毛病, 但连起来, 咳, 就莫名给人一种“小兔子喂肥后可以宰了进肚”的错觉。
尤其这小兔子还是自己送上门的......
竹北呛了一瞬。
她还要解释吗?岑野那句话分明是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她要是再解释,怎么都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算了, 装死吧。
竹北木着一张脸关上手机,老老实实吃饭,直到坐在沙发上开始看春晚,脑海里都还有只怕被人吃的小兔子一直在跑啊跑,跑得她心好累。
啧,岂止小兔子心累,被隔空撩得身上燥热的岑野喝了一整瓶冰矿泉水,才堪堪压下那股燥意。
他微阖着眼靠在椅子上,呼吸有些凌乱。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声敲门。
岑野睁开眼,收起手机, 打开卷子,然后说了句“进”。
“小野,看书累了吧?吃点水果。”进来的是乔仙。
她身上穿了一件maxmara家的经典驼色大衣, 脚上则是一双不搭配的平底拖鞋,一看就是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乔仙走到岑野的书桌,把果盘放下, 习惯性地想找个椅子坐,瞅了半天,发现整个卧室只有一把椅子,还被岑野坐着。
呃,那她还是站着吧,反正说两句话就走。
岑野抬头,看了眼瞅着果盘无所事事的乔仙,轻轻蹙了下眉:“我一会儿吃。”
“嗯嗯,妈知道,妈就是想在这陪陪你,就一小会儿。”乔仙说着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岑野手边,柔声说,“新年红包,拿好了,想买什么买什么,不够了妈再给你。”
岑野垂眸,淡淡瞥了眼意料之中的红包,平静开口:“不用再给我往里转钱,我的生活费够用。”
“没事儿,给你你就拿着,你爸给你了你也拿着。”乔仙满不在乎地一撩头发,笑着说,“等你到了国外要花钱的地方多的是,就当我们提前给你存的出国基金。”
岑野极轻地抿了下嘴,没说话。
“行了,妈不影响你学习了,晚上我还有事,你自己锁好门。”乔仙拢拢衣服,把果盘又往岑野面前推了推,叮嘱道,“记得吃,还想吃什么就让梁阿姨给你做,妈先走了啊。”
房门被推开又合拢,在空旷而冷清的别墅发出一声闷响,而后重新归于沉寂。
岑野站起身,走到窗前。
今天是年三十,贴了春联,挂了灯笼,吃了饺子,却也和之前的每一天都没有任何不同。
有光从外面影影绰绰地落入,不止是路灯,张灯结彩的清和湾喜气洋洋地迎接着新的一年,用五彩斑斓的光围绕了整个小区。
站在窗前往外看去时,能看到流转的光线和色彩,似乎还能看到不远处举家欢庆的人们,在窗花上投下的影子。
很美。
但却看不到头顶的星辰,也看不到离他太远的二号楼。
可是看到了又怎样?他想见的人并不在那。
岑野收回视线,转过身。
窗帘被悄无声息拉上了,黑暗和喧嚣都一同被屏蔽开来,和它一起丢掉的,还有曾经写得密密麻麻的用于出国的教辅书。
岑野躺在床上,翻开手机相册,曾经只有寥寥几张照片的相簿不知何时已变得充盈,却都是同一个人。
打篮球的少女,认真学习的少女,雪地里奔跑的少女,以及,和他视频被他截屏录下的少女。
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合照,却是岑野能想到的,最理所当然的记录下他们合照的方式。
他一遍遍来回翻看着,仿佛透过屏幕触摸到了少女的笑颜,眼角和眉梢也不自觉带了笑意,直到时钟的指针滴答滴答流逝,逐渐指向零点。
“叮——”,新年到了。
新年快乐。
岑野打开和竹北的对话框,敲下这四个字,在心底无声补全:我的北北。
与此同时。
北北:新年快乐呀~
竹北抬眸,在发出这条消息以后,看着外面璀璨的烟花,闭上眼,许下新年愿望:希望我心里的小王子,永远开心。
对竹北来说,许完新年愿望才叫真正的辞旧迎新。
也就是从这一刻,属于她的新的一年,正式开始。
她趴在床上,翻着和岑野这半年多来的聊天记录,看它从最开始冰冷的“添加好友成功“”的系统回复,一点点变多,再到最新的几乎同步的两句“新年快乐”,眼底是喜不自禁的雀跃。
她好开心呀,她在过去的一年遇到了岑野,又在接下来的一年将和他一同度过,她有爱她的家人和朋友,有无限值得期待的未来,她觉得自己幸福死了。
如果,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这将是她前十七年的记忆里,过得最美好的一年。
大年初六,决赛录制,竹北去华城参加比赛。
因为是决赛,主办方极其重视,据说请了演艺圈里身价超高的当红明星做特邀嘉宾,提升节目娱乐性和收视率。
但对竹北来说,她并不关心有谁来,也不关心打扮得像是要出席晚宴的选手们,她关心的只是刚得知的一条消息。
获胜队伍可以拿到税后一百万的奖金!
折算到两个人,那就是她可以有五十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