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手段,大可使来,我李家奉陪到底。”
当面啐过一口后,李幸看也不看面色骤变的诸多大亨一眼,反手推开一个挡在身前的汇丰保镖,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蠢蠢欲动的保镖们令其安分后,冷笑一声,随后牵起因关心他而下车急走过来的何萍诗和曹永珊的手,三人上了汽车,扬长而去。
独自承受了这么久的压力而未垮,尽管始终处于下风,但李幸依旧有资格和一众港岛大亨当面论道了。
“太狂妄了!太野蛮了!沈大班,要不要叫警查抓他,告他行凶?”
徐世勋愤怒问道。
沈壁反倒没有众人猜想的那么狂怒,他缓缓摇了摇头,道:“不需要。今晚的事,以后我会和他理论。不过,汇丰大厦的灾祸,的确和李家没什么关系。这个人的狂妄,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这个时候让阿sir出面,只会让矛盾进一步激化。
李家成佩服道:“沈大班说的对,的确如此,维克多从来不是这么狂妄激进的人。他是在用这种手段来告诉我们,有人希望汇丰和李家发生剧烈到无法收场的冲突。”
沈壁点了点头,目光阴鸷。
尽管如此,这一耳光他也不会白挨。
李钊积奇怪道:“不是安南人做的么,沈大班,你为什么会想到李医生?”
沈壁脸色阴沉道:“我不是说是他指使的,是怀疑安南人被他骗了,或者受了他的误导……”这是他猜想出最有可能的情况。
不然汇丰和安南无冤无仇,连业务都没有,安南人吃饱了撑的跑来烧汇丰?
还是李源前脚过去,后脚人家就来。
郑钰彤好奇道:“那怎么又觉得不是他家了呢?”
沈壁缓缓道:“时间上对不上。而且,如果真是他们家做的,之前这个狂妄的小子就不会突然做空汇丰了。”
李家成点头附和道:“确实太明显了,像是有人故意想将此事扣在李家头上,挑起两家惨烈的斗争。如果不是沈大班能够冷静下来,后果不敢想象。”
众人纷纷点头,郑钰彤恍然道:“不错!如果真的是李医生设下的局,那就肯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空汇丰。这样一来,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是李家干的么?哪有这么傻的人……
倒是可以问问,谁给这个小家伙出的主意,让他这个节骨眼上做空汇丰的。
背后之人所谋不小啊,是想看到李家和汇丰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这人也太阴险,太歹毒了。”
说着,他和李家成对视了眼,又移开了目光。
他们都是长生局中人,虽不能直接帮衬李家,但敲敲边鼓顺势为之,还是可以的。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两边走到彻底撕破脸的地步,不然那个时候为难的是他们……
李家成推了推眼镜,又道:“这个时候,谁最希望汇丰不得安宁?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让那些安南人带这么多重武器,打到中环?”
在场诸位大亨的脸色都阴沉难看起来,除了英资财团以外,谁还有这样的实力和底蕴,避开诸多严密的检查?
也是巧了,最近他们所谋的,正是另一家英资财团……
也有一部分人的目光看向了嘉道理家族的爷俩,作为港岛四大英资财团之一,嘉道理家族和汇丰的关系也并不算和睦。
嘉道理家族有码头,有船运,帮忙安排的话,倒有可能……
老罗兰哈哈一笑,不置可否,米高则不客气的骂道:“看你老母啊!嘉道理家族疯了,才会这样做。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一点风声不露。只要走漏一点风声,港府会严厉打击不说,难道你们会放过嘉道理家族的电厂?
沈壁,这件事背后应该不会存在太多阴谋,即便是怡和也不会这样做。连汤圆那小子都知道只有大家都遵守规则才有的玩,凯威斯克家族不会不知道。
你最该做的,应该是去查查港岛的安南移民。他们做事要价便宜,所以码头上抢走了不少生意。如果再找两辆洋行的货车,直接开到中环并不算太难。我实在想不出,除了他们,谁还能这么肆无忌惮,不怕汇丰的反攻?
不要把简单的事情想的过于复杂。”
不少大亨闻言,皆以为在理,纷纷暗自点头。
沈壁面色肃穆,目光扫视一周,道:“不管是谁做的,他们的歹毒用心都不会得逞。这种伎俩,是打不败汇丰的!汇丰也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正好,汇丰本就打算营造新的汇丰大厦。这把火烧的最疼的,应该是保险公司,而不是汇丰。汇丰的根基,丝毫不会动摇。”
这是在安抚人心,挽回一些基本盘。
米高感动的热烈鼓起掌来,以他对李源的了解,如果李源在场,也一定会这样做,所以他连李源的那一份一起拍了,掌声热烈的让人侧目。
以至于沈壁在心里疯狂问候他去世多年的母亲……
米高关切问道:“尸壁啊,汇丰门口的两个大狮子还在吧?那可是你们汇丰的精神象征,可不能有失啊。”
他开头语气有些含糊不清,叫的有些低俗,这种无聊的低级趣味,也只有他和李源爱玩儿,其他人即便听懂了,估计也权当这个二逼闲的蛋疼。
但米高的话却提醒了沈壁,他脸色难看的赶紧转头看向对面汇丰大厦大门口。
不看还好,这一看脸色就更难看了。
空空如也。
汇丰大楼前的那两尊大铜狮,真的不见了……
那可不是普通的狮子,那是汇丰百年前在盛海开业时铸造的两对铜狮,第一对放在盛海,第二对放在港岛汇丰大楼前。
就这两对,铸造后模具就被毁了,号称世界上不可能再有第三对一模一样的铜狮。
这一对铜狮,也是港币版面上常见的那两只狮子,被誉为汇丰精神的象征所在。
蒲他阿母的,现在真的不见了啊!
沈壁都快气疯了!
这他么到底是哪个缺德货干的?
除了汇丰外,其他人抢走这两个铜狮子有个结巴用?
能换几个钱?都不够大费周章的成本费用!
这分明就是故意在打汇丰的脸,也是在打他汇丰大班的脸!
百年汇丰的象征,在他手中丢失了。
光凭这个,明天汇丰股票都能跌成狗。
而且,大厦里死的人居然不是全部,还有人把铜狮给搬走了!
“去告诉彼得处长,有人把汇丰大楼前的狮子给偷走了,一定要找到这些人!他们还有人,银行里死的人不是全部!找到铜狮,就能找到罪人!”
沈壁咆哮道。
那么重的铜狮,根本不是几十个人就能轻易搬动的,也就不可能是无声无息的。
一定是有组织,有规模的行动。
看着空空如也的废墟前,沈壁心如刀割,他甚至恨不能让人抢走的是金库里等重的黄金,而不是这对铜狮子。
可惜,金库并不在汇丰大厦下面,港岛也无人知道汇丰银行的金库到底在哪里。
所以金库无失,倒是这对珍贵的铜狮,冇了。
米高个碎嘴子,这会儿还在那逼逼叨叨:“安南仔都是穷鬼的啦,没有找到黄金,就把铜狮给偷走了。哦,可怜的史蒂芬和史迪!我想念它们!哎呀,它们可千万不要被安南仔熔了拿去造枪炮!四二年的时候,日本鬼子打到港岛,就把这两只狮子运到大阪去了,准备熔出铜来造枪炮,是不是啊?尸壁啊,你说是不是啊?”史蒂芬和史迪是那两个铜狮的名字,也是汇丰银行两任初代大班的名字。
沈壁听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怒视米高,真想给这个祖籍伊拉克的犹太人一个大鼻窦!
犹太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也不知道这个狗东西跟谁学的这么气人!
其他港岛大亨们也纷纷侧目,看着米高此人,看来以前是小觑了……
不过气归气,沈壁还真牵挂起这两樽狮子的命运了,转身又吩咐人去给驻港英军打个招呼,让他们严查水路,绝不能让安南仔子把铜狮运出港岛!
……
这一夜,几家欢喜几家愁。
汇丰一系的大亨们,都担忧汇丰的境遇会影响之前已经设定好的合作,而对头们,则纷纷笑出了大牙槽。
汇丰居然也有今天,说明上帝今天真的睁开了眼。
这个富豪云集的老牌富人区里,坐拥一套占地十四亩地的豪宅,还是十分愉悦的。
有自己的高尔夫球场,园、草坪、泳池,甚至还有一片私家森林。
然而更愉悦的,是今晚的李幸。
他和父亲李源不同,李幸从小就很自律。
并且,他也很尊重两个女朋友,所以即使是住在一起,也通常是分开睡的,两两结合……
但今晚,却成了三人的狂欢夜。
何萍诗太聪明了,她根本不去想许多,她认定这件事就是李源的手笔。
什么安南仔什么重火器,统统不去考虑。
她只知道,李幸一个礼拜前含怒施令,做空汇丰,其实是出自李源的授意。
而李源又去了安南,仅此一条就足够了。
事情就是这样,有的人精明十足,但习惯考虑周全,会将利益算计的太多考虑太深,反倒容易将事情弄的复杂化。
反倒像何萍诗这样,极聪明,又擅长抓主线的人,处理事情往往更加干净利落。
但凡多一点犹豫,她都难以成事。
也因为如此,今晚的阵仗,刺激的她整个人都亢奋不已。
而李幸那霸气绝伦的一巴掌,更是快让她灵魂当场出窍……
那可是沈壁啊,她父亲看到都很尊敬的港岛太上皇!
多少富豪做梦都想入沈壁的眼,因为那是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然而李幸就当着大半数港岛大亨们的面,一记响亮的耳光击出,这是百年汇丰史上都绝无仅有的一耳光!
回到家,刚进门何萍诗就在客厅推倒了李幸,还强行拉住了曹永珊,三个年轻人恣意任性的胡天海地起来。
所谓的规则又算什么?
所谓的世俗又算什么?
只要足够强大,便是坚如汇丰大厦,也逃不过腰斩之劫!
所谓的港岛太上皇,打了也就打了,能奈我何?!
这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一夜,对何萍诗的触动大的惊人。
“不管你猜的对不对,都不要对外多说什么,包括你们的家人。”
事罢,夜色已深,李幸给两个女友推拿按摩时微笑交代道。
虽然不怕什么,但能少点麻烦更好。
何萍诗面色娇艳,虽然身上一丝力气也无了,却依旧兴奋,她笑道:“当然啦,你当我傻咩?老公,之前你总说没法和爹哋相比,我都不信,以为你只是在谦虚,又过于爱戴爹哋。因为在我看来,你比爹哋能干多了!爹哋呢,就是在医术上和功夫上厉害,可你在经营和努力上,远超过爹哋的。直到这一次我才明白,还是你的眼光更精准。我不知爹哋是怎样做到的,想不通就不想啦,反正这一次,是汇丰一百多年来,吃的最大的一次亏!太痛快了!”
之前汇丰银行肆无忌惮的欺压大唐,逼的恒生银行几乎生不如死。
何萍诗看着简直气死了,可是一点办法没有,人家以大势相压,别说她了,就是她老豆赌王也只能当缩头鸟。
今晚的一把火,对她来说实在太解气,太解恨,也太及时了!
曹永珊看着李幸的侧脸,轻声呢喃道:“老公,你好棒啊,敢在这个时候做空汇丰。前些日子,好多人都在骂你痴线,股市那么旺,汇丰的股票最旺,你却在这个时候赌气做空。我爷爷都有专门打电话叫我回家问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像外面说的那样被打压的沉不住气了,方寸大乱,出了昏招……”
李幸笑了笑道:“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方寸大乱出了昏招,不是很正常吗?对外面,要始终这样说。”
曹永珊好奇道:“你就不怕人家因为这件事,把污水泼到你身上呀?毕竟,你前面刚做空没多久,汇丰随后就出事了。”
李幸哈哈笑道:“所以爸爸才让我少量做空嘛。”
曹永珊想了想明白过来,惊叹道:“了不起!叔叔太厉害了呢。”
如果真的是李家利令智昏干的,就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小规模做空了。
出力不讨好,何苦来哉?
这种逻辑性,就太缜密了。
现在这样做,虽然获利不是很多,可是能恶心汇丰啊~
而且,到底能获利多少,还得看接下来几天汇丰到底会跌到什么地步呢。
从证券公司借出来的汇丰股票已经卖掉了,等明天汇丰股价暴跌后,买入股票,还给证券公司,差价就是赚头。
何萍诗神秘兮兮问道:“老公,你知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李幸摇了摇头,道:“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老豆安排的。不过如果真是爸爸做的,他应该是误导了安南人,让他们以为汇丰银行资助了大陆对安南的战争?或者其他什么缘由……爸爸做事,从来无法以常理度之。
我没有想过超越老豆的成就,只要能将他打下的江山看好了,照顾好家人就好。”
何萍诗目光柔软的看着李幸,道:“这就是我最爱你的地方,你那么要强,那么努力,为的却不是权势名利,而是亲人。”
对一个缺爱的女孩子来说,还有什么比遇到这样一个男人更幸运呢?她又怎能不为之疯狂迷恋呢?
曹永珊躺在贵妃榻上,偏着脸看着隔壁耍赖,又腻到爱人身上胡天胡地起来,她抿嘴轻笑。
或许外人觉得难以想象,但她觉得还好。
毕竟,从三岁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
虽不似何萍诗那样果敢,早早就改口叫了爹哋、妈咪,老公更是张口就来,可在她心里,其实也已经喊过无数回了。
一个豪门家里,能如此有爱,她也感到十分庆幸呢。
窗外夜雨潇潇,晚风凄肃,可是屋里的气氛却如此暖人,令人微醺……
……
第二天,tvb、亚视以及各大报业的晨报,还有各大电台,无不大篇幅报导了汇丰大厦昨晚的遭遇。
惨不忍睹的大厦遗址成了当天最热门的照片。
尽管有相关部门打了招呼,希望能减少罪犯安南籍的报导,但港岛不是内地,相关部门的招呼算个屁。
铺天盖地的新闻都是安南人杀进港岛,屠杀了港岛市民,炮击了汇丰大厦,这是许多港岛人视为港岛精神的象征。
所以针对安南籍移民的暴力活动四起。
而股市一开市,无数股民就看到往日里大绿的神仙股,今天却殷红如血,一降千里……
青衣岛,李氏庄园。
娄晓娥看到晨间新闻的第一反应先是高兴,随即面色就古怪了起来。
娄秀看了稍许后,也有些心虚的悄悄掩口……
聂雨却不在乎,大笑三声:“哈!哈!哈!”
尽管她们没有任何证据,也不似何萍诗那样聪明绝顶,可是夫妻这么些年,她们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心里那人。
如果只是普通走水,那和李源没啥关系。
可眼下汇丰大案已经被媒体列为本世纪最大奇案之一,那不是她们男人出的手才怪了!
自家男人,真是棒棒哒!
……
ps:本来是准备从中间分成两章的,可是分开后总觉得不连贯,还是一起发了吧,明天倒是可以写小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