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林中鸟,说的竟是惠嫔!
段嫣这才想到王皇后上句话,狩猎,林中鸟,所有的一切都代表着她知道惠嫔的事情了。
但是......
这带给段嫣的震惊实在太大了,缓了好一会儿才从惊诧中回过神来。
“母后一直就没信过惠嫔?”
只有这个解释才说得通,如果王皇后从始至终就不信任惠嫔,并且时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肯定是能发现惠嫔的不对劲的。
王皇后回过头来,笑了,“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成不变的,盟友之所以是盟友,就是有利益的存在,如果第三方的诱惑更大,盟友关系自然会裂开。今日要教给阿嫣的,就是不能轻易相信他人,显然,阿嫣这一点做得很好。”
这意思很清楚了,王皇后竟然连段嫣时不时让人看着惠嫔的事情也知道。
想到这,段嫣背脊上不禁爬上寒意。
不管你做了什么,她好像都一清二楚。
实在可怕。
“我请李先生来教习,是为了让你日后不局限于后宫这小小地界。人的一生,或许踏足的地方少,但思想不能局限。你是这宫里最为尊贵的公主,日后那些争斗都会摊开了摆在你面前。我知道阿嫣自小聪慧,但人心不是一两日就能摸透的。”
“之后的路,还长着呢。”
在段嫣惊愕的神情中,王皇后开始给她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数日前张贵妃就来找过皇后了。
张贵妃起初并不知道自己怀孕,只是发觉一向亲近的大宫女有些异常。她在宫里没什么朋友,因着一些原因也不能同昌平帝说,便只能来找王皇后了。
后来秘宣太医,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只不过因为长期服用奴会,已经有了小产的征兆,就算现在请到圣手,也难以挽回。
当时发现自己被背叛的张贵妃恨极了,决然地请求王皇后帮帮她。
于是两人一合计,就有了今晚的事情,并且发现买通阿楠的人,就是惠嫔。
听完后,段嫣还是有些不解,“那惠嫔是怎么回事?”
明明之前来坤宁宫哭了一场,就是为了做戏给别人看,同时也是在向王皇后投诚。
她母家被流放,糟了昌平帝厌弃,在宫里恐怕更加寸步难行。如果说她是为了找个靠山,没有人比王皇后更合适的了。
在从系统画面离看到惠嫔的身影之后,段嫣就这一点一直想不通。
一个人的行为肯定是有理由的,或为了利,或是为了情。
但惠嫔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毫不犹豫舍弃了,还能为了什么转投他人,冒着巨大的风险反过来陷害王皇后?
“惠嫔的父亲,他贪下的那笔银子可还没找着呢。”王皇后的话瞬间点醒段嫣,她嘴角抽了一下,莫名觉得荒唐。
“她连那种东西都敢掺一脚?”
“谁说不是呢,”王皇后神情中透着点漠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原先还觉得惠嫔是个精明的,没成想只不过被人口头上允诺了点东西,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到底还是个蠢的。
王皇后拍了拍小女儿的头,“精明一世,糊涂一时。”
这话意有所指,段嫣面色如常回看她,不做任何表态。
可很显然的是,她们没有任何证据指认幕后之人,最多是张贵妃身边被收买的大宫女能将惠嫔扯下来。可吴嫔,还有那位稳坐钓鱼台的人,却仍然可以安安稳稳的。
段嫣刚皱起眉,心里想到些事,又笑了起来。
倒是也不急,总归是,路还长着呢。
于是,在第二日的坤宁宫小课堂上,姗姗来迟的段妘又一次遭受到学习的痛击。
段嫣将她按在椅子上,一脸正义凛然,“二妹妹怎么能走呢?当初不是求着我,要来上先生的课吗?”
段妘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一堆书,死命挣扎,“你、你走开!我要回去呜呜呜......放我回去!”
“不行,不背完这些,就不能走。”
李先生坐于上首,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偏头看窗外繁花,嘴角噙笑。
“可这是你自己说要背的,为什么我也要?我不背,你别想拉着我陪你!”四岁多一点的段妘丝毫没发觉其中深意,只以为段嫣羡慕她不用背书,挣扎的时候小脸显露出几分喜色来。
“你真的不背?”段嫣突然松开她,脸上做出犹疑的模样。
段妘哪里想得到那么多,见到段嫣松开,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下去,跑得没影儿了。
近日里,在段嫣面前,段妘愈发不端着以前那副娇俏可爱的样子了,似乎也知道她不吃那套。
不过,现在跑得这么快,就是不知道等会儿会不会被吴嫔带着来坤宁宫,求着背完这些书呢?
段嫣翻开书页,第一面上,铁画银钩,如龙似蛟,俨然是昌平帝亲笔所书。
不久前段嫣才碰到昌平帝,对方因为张贵妃的小产眉头紧皱,见着她的时候到底还是问了几句学业相关的话,最后还让人送了基本他曾用过的启蒙书卷。
“来日父皇可是要考你们的。”他显然是已经知道段妘跟着在坤宁宫蹭课的事情了。
那现在段妘百般嫌弃地推开了这个机会,吴嫔又会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