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把自己的生理生化检验趋近于正常范围内了。
只是没想到，还是……没有绕过去。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自己夹给杨晨的菜至始至终没有动，也是深吸一口气。
……
……
当天下午，黄晓忠的司机来办了出院，拒绝了手术。
这个消息被杨晨得知以后，直接傻眼了！
他彻底崩溃了。
好家伙……
这分明就是在告诉杨晨，他嫌疑很大。
杨晨率先到了一趟日间病房。
但是！
他进来以后，陈恭和赵曦两人都愣了一下。
杨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恭，面带几分狰狞，开门见山的就问道：
“你是不是知道患者一开始就有梅毒？”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是不是在害我！”
杨晨的眼神多了几分凶狠。
陈恭顿时愣住了。
“我们难道没提醒您吗？”
杨晨也是被这句话说的直接绷不住了。
“我！”
“你……为什么不说明白一点？”
陈恭顿时无语了。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您这不是要和患者拉近距离吗？”
“不过没关系的，有钱人的梅毒都是香的，我相信您不会害怕的。”
“再说了，正常交往是不会传染的。”
“更何况，是您力排众议不做检查的。”
“能怪谁？”
杨晨被陈恭这一番话气的浑身直哆嗦。
他知道，这件事，看起来无足轻重。
但是……
对他的发展而言，很可能是一个擦不掉的污点。
杨晨冷眼看着陈恭：“你等着！”
“这件事儿，没完！”
陈恭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你好，院感科吗？杨晨医生回来了。”
“哦，好，我让他现在马上过去。”
陈恭耸了耸肩：“抱歉，杨老师。”
“你这话，和院感科的同志去说吧！”
杨晨彻底傻眼了。
好家伙……
你也太无耻了吧？！
一时间，杨晨差点气死。
……
……
很快，杨晨已经到了院感科。
想到对方嘴里的溃疡，夹菜，吃的饭……
杨晨现在就是后悔至极。
内心更是痛苦到了极点。
医院已经暂时停了他的工作。
梅毒需要经过一段不容易检测出的时期，然后才能检测出。
在高危的性行为或者一些血液接触之后，四周后进行梅毒的病理学检测，结果就是特别可靠的。
假如检测的结果呈现阴性，那就表明没有被感染，如果检测的结果呈现阳性，那很不幸，病人被感染上了梅毒。
而偏偏呢……
梅毒的这种隐藏性其实对于治疗很不利！
要知道梅毒是一种可以治愈的性传播疾病，在一期能够发现积极治疗的话，治愈的几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二期的治愈率也在百分之七十以上，但是三期基本上就没治了。
所以说，对于这种病，诊断出来以后，一定要早发现早治疗。
可惜……
在确诊之前，杨晨只能被迫停止工作。
甚至于，他还没有想到怎么对付陈恭，就已经率先失去了这个机会！
一个月以后，陈恭在不在普外科还难说呢。
更别提杨晨这一次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了这样的后果。
说不定科室里都会进行警告处理。
虽然不一定会有惩罚，但是……按照雷神的性格，一番刁难，是少不了的。
杨晨的突然离开，让赵曦和陈恭两人自然是开心了不少。
没想到……
他们还没有想办法应对，他自己就作死了。
真的是……
自作孽不可活。
至于黄晓忠这边，对方压根没有留家属的联系方式，甚至说是单身。
这一切就看得出来对方是一个老油条。
但是……
这倒是难不倒医院。
考虑到黄晓忠是一个具备恶意传播疾病，隐瞒病情的特殊患者。
医院直接联系了相关工作人员，从医保局那里拿到了家属联系方式。
告知对方家属“黄晓忠可能存在梅毒可能，请尽快到医院复查。”
消息，是送达了！
具体怎么个处理方式。
医院也管不着了。
毕竟……
家有家规嘛！
……
……
手术室内。
刚刚完成一台手术的雷神和韩世峰走了出来。
韩世峰笑着说道：“你这嘴啊，得改改！”
“人家小贺不错了。”
“手法提升了不少，腹腔镜做的已经很好了。”
“你还骂成这样。”
“这脾气得稍微改改，五十多岁的人了，哪儿来这么大的火气。”
要是别人说这话，雷神肯定生气，可是听见韩世峰这么说。
反而声音柔和的说了句：
“就是因为我们都老了，我才更得这样。”
“看起来我们普外科人才济济。”
“但是，年青一代才是根本！”
“老中青三代人，都必须要保持足够的竞争力，才能行。”
“趁着我们在，还能骂一骂，督促督促。”
“我们退休了，拿不动刀子了，谁还听你的？”
“这人和树一样，得修。”
“要不然，这些小毛病练坏了手法，以后……想改就来不及了。”
若是其他人看见雷神这般柔和，绝对会怀疑人生。
也就韩世峰能行。
韩世峰笑了笑：“呵呵，要不然年轻人不待见你呢。”
“你这家伙……不遭人喜欢。”
“呵呵呵……”
“你瞧瞧人家张主任。”
雷神浓眉一瞪，看着韩世峰：“你这混蛋还说我！”
“不当家不知家难当！”
“滚滚滚。”
“少说教我。”
韩世峰一听这话，也是不在意，反而怼了一句：“姓赵的。”
“你跟我说话别他娘的带脏字。”
“下台手术你他娘的自己做。”
雷神一听：“得得得……惹不起。”
“哈哈哈。”
“韩主任辛苦了，来，我给您洗手手。”
韩世峰头皮发麻：“滚滚滚！”
“哈哈哈哈……”
两人洗完手，穿着小绿衫，正要休息。
忽然看见一旁的手术室开了一台手术。
“咿？这么晚了，谁做手术？”
赵雷对着护士问了句。
手术室护士连忙说道：“赵主任，韩主任。”
“是普外科的日间病房手术。”
“赵曦赵医生主刀。”
“好像是腱鞘囊肿。”
听见这话，赵雷连忙来了兴致。
“哦？”
“那个，打开一旁会议室的电视，开了摄像头。”
“我看看这台手术。”
“不要告诉里面。”
说完，赵雷拉着韩世峰就进了会议室。
自从上一次陈恭和赵曦点出了黄晓忠的梅毒性肉芽肿之后，赵雷就多了几分关注。
现在看见两人手术，也就多了几分考察的意思。
韩世峰笑了笑，坐了下来：
“这个小陈真的不错！”
“难怪秦主任这么推崇。”
赵雷冷哼一声：“哼！”
“差的还远着呢！”
“年轻人，最忌讳好高骛远。”
“手术不是其他，必须要打磨基本功。”
“来，坐下来，看看再说。”
韩世峰笑了笑：“好，呵呵……”
“听你的。”
赵雷听见这话，眼神柔和不少。
这一番姿态要是外人看见了，绝对咋舌。
不知情的还以为一对老情人哩。
其实不然，主要是韩世峰对于老赵，太了解了。
说话间，手术已经开始了。
腱鞘囊肿是发生于关节部腱鞘内的囊性肿物，一种关节囊周围结缔组织退变所致的病症。
这种手术，难度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
十分考验医生的基本功。
因为囊肿内含有无色透明或橙色、淡黄色的浓稠粘液，多发于腕背和足背部。
导致分离难度高不说，最重要的是……囊肿周围是神经血管和肌腱。
特别是此时画面里这种。
囊肿位于手背，应注意桡神经浅支和桡动脉掌深支，而且，囊肿壁与腱鞘紧密相连，有可能会导致手术的时候破坏剑鞘和肌腱。
到时候，手术难度就会提升不少。
哪怕是一些高年资的医生，做这种手术，也绝对不敢说万无一失。
一般来说，长期和电脑打交道的人士，手握鼠标时间过长，或是姿势不正确，都可导致手关节滑膜腔的损伤，从而引发腱鞘囊肿。
（所以，温馨提示，出在这种日常工作患者，可以劳累后进行热水洗手，稍微按摩，旋转一下手腕关节，避免造成腱鞘囊肿的发生。建议插眼。）
画面里。
陈恭和赵曦的位置，比较特殊。
“咿呀？”
“这小陈怎么是主刀的位置啊？”
赵雷惊讶的问了句。
韩世峰说道：“小陈的切开术，是我见过最厉害的。”
“哪怕是你，也……不一定。”
赵雷一听这话，不服气了：“瞧不起谁呢！”
“一个娃娃，能有多厉害。”
可话音刚落，陈恭已经沿着皮纹，做了一个横切口。
整个过程十分流畅，没有丝毫的卡顿。
“瞧！”
“瞧见没？”
“你继续说啊！”
只见画面里，清楚的可以看见一个完美级的切口。
切口从皮肤，直接顺延下去，精准的显露囊肿表面。
完全没有破坏掉囊肿。
赵雷看到之后，也是愣住了。
“有点东西啊！”
“这小子……”
韩世峰见状，顿时也忍俊不禁，看了一眼赵雷吃瘪的眼神，别提多乐了。
此时，完成切开之后。
按理说，是需要作钝性分离囊肿四周直达底部。
可是……
这时候，忽然手术停了下来。
赵雷顿时瞪大眼睛说了句：“不对！”
“遇到麻烦了！”
韩世峰也是屏息凝神，看着画面。
“这是……粘连了？”
说话间，韩世峰直接站了起来。
“这手术，他们能行吗？！”
“这粘连程度，钝性分离的可能性太低了。”
“要是继续做，必须要做锐性分离。”
“可是，囊肿蒂部与关节囊相通，囊肿壁与腱鞘紧密相连，必须要进行大部分切除。
而且，肯定会损伤肌腱啊！”
赵雷摇头：“也不一定！”
“你瞧，这里是有缝隙的。”
“分离的时候，若是钝性分离手法到位，是不会损伤肌腱的。”
韩世峰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变！
“不行不行！”
“这是闹着玩呢？”
“损伤了肌腱，这俩孩子根本处理不来！”
“你不能拿你来做对比啊。”
“他们才多少临床经验？”
赵雷一听这话，并没有着急，反倒是斜躺在椅子上，一字眉凑到一起。
“练习了这么长时间，若是做不到这一点，还哪儿来的勇气说自己是人才？！”
“你坐下！”
“老韩，你要相信这群孩子。”
“他们既然敢做这一台手术，就说明心里是有一定的把握的。”
“没错，今天你能去救场。”
“明天也能！”
“等你老了呢？”
“等我们退休了呢？”
“你要相信孩子们，真正的关心，不是这个时候。”
“你要给他们足够的信任，去放手，让他们做！”
“若是真的出了问题……”
“呵呵……”
“我赵雷还不能救场不成？”
“区区一个肌腱缝合小手术而已！”
“谈何夸张！”
一句话，赵雷的眼神里满是霸气。
此话一出，韩世峰也是愣住了，这一次……他没有去怼赵雷，而是安静的坐了下来。
此时此刻！
囊肿已经彻底暴露了。
但是根部和关节腔粘连。
一旁的囊肿壁更是和腱鞘紧密粘连。
如此一来，必须要进行分离。
怎么分离？
赵曦深吸一口气，此时拿着手术刀和组织分离钳，一时间有些犹豫了！
该怎么率先分离！
看着赵曦紧张的脸，陈恭安抚一句，笑着说道：“随便做！”
“有我呢！”
赵曦抬头看了一眼陈恭，点了点头，眼神里露出几分笑容和安心。
顿时，韩世峰连忙看向一旁的赵雷。
果不其然，赵雷的眼睛也是瞪大了。
“好小子！”
“这牛皮吹的！”
韩世峰翻了个白眼，你那是吹牛的意思吗？
吹牛你看着赵曦干啥？
韩世峰可是知道的！
这小赵可是赵雷的女儿。
这赵雷分明是警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儿。
“咋了？”
“心疼了？”
“你不关心，有人关心！”
“哈哈，你瞧，小赵没有那么紧张了！”
此话一出，赵雷忍不住双手捏着椅扶手，冷哼一声。
“我说的是这小子吹的牛皮！”
“他哪儿有这么大的本事。”
“想要分离，我都不敢吹牛。”
韩世峰笑了笑，的确如此。
“年轻人，理解一下。”
“谁还没当着女孩儿吹过牛呢？”
赵雷瞪大眼睛：“注意你的措辞，韩世峰！”
“赵曦是陈恭的老师！”
“什么女孩不女孩的。”
韩世峰笑了笑，没说话。
而此时！
手术到了关键时候。
陈恭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来！”
“放松。”
“按照我说的来做。”
“首先，用手术刀刀柄，和组织钳，一同夹持囊肿蒂，然后……提起来！”
“对！”
“然后，继续拉……”
“不要放开！”
“对对对……”
伴随着陈恭声音响起，三个人同时紧张了起来。
赵曦紧张的是手术。
韩世峰紧张的也是赵曦的手术。
而赵雷紧张的是……女儿。
他忽然之间，不担心手术失败了，他担心陈恭成功装逼！
这他妈的……
站在手术立场上，他是主任。
可是……
站在家里，他是赵曦的爹啊。
赵雷的确是未婚，但是……他有一个女儿，就是赵曦，她是赵雷的命。
准确点说，是丧偶！
而此时……
手术关键时候。
赵曦忽然钝性分离的手法不到位了。
韩世峰顿时惊呼一声：“坏事儿！”
“要失败了。”
“这里粘连太薄了。”
“力度有点大了。”
眼看着分离就要失败了。
忽然，手起刀落。
囊肿瞬间被切除了下来。
陈恭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手术刀。
他微微一笑：“我说了，别怕，有我呢！”
“这叫钝、锐结合！”
而此时，又是一阵声音响起。
“草！”
韩世峰转身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赵雷。
此时的赵雷，看着陈恭，眼睛都开始冒火了。
韩世峰愣了一下：“这不……这不手术成功了吗？”
赵雷咬牙切齿，一言不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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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