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成斌顿时眉头皱起来了,再环视周围的情况,绷起了脸。
“你认罚?你还知道自己是副班长?”
郝成斌走到方淮背后,抬腿就是一脚。
方淮下意识想躲,又赶紧定住了,结结实实受了一脚。
郝成斌骂完,又走到张尹章面前。
“你为什么打岳涛?”
岳涛当即大叫:“报告班长!他说你欺负姜鹏,还说方淮打小报告,我就和他吵起来了,然后他就说要打我,我说你打了试试,然后他…他就给了我一巴掌!我就和他干起来了!方淮就帮我,他就挨打了!”
岳涛一顿机关枪似地情况叙述,一般人听着都有点费劲。
因果关系挺直接,但是过程让人迷惑。
“意思是,你们两个,打他一个?”郝成斌皱起眉头。
“不是,还有赵兵,赵兵把他抱着,没让他动。”岳涛感觉有种团结带来的自豪。
“哦,三个打一个?”郝成斌这会眉宇松开,反倒开始笑了。
方淮听得都特么有点后悔了。
猪队友啊!
赵兵也急了:“班长!我是拉架啊!拉架!他们两个块头太大了,我拉不住!”
好在,七连的愣头青不止岳涛一个。
五班的常昆开口了:“不是,班长!方淮刚才是和张尹章单挑的!张尹章被方淮给揍了!”
说着,还觉得有些好笑地看着张尹章。
这b天天仰着头看人,说话也狂得很,挨揍了吧!
郝成斌转头看着常昆:“哦,所以你们就站这里看,对吗?”
不对。
新兵们听这话,觉得有点不对了。
这话听着耳熟,好像是班长要干人之前的口吻。
“所有人,操场外空地集合!”
……
这一夜,没有时间了。
郝成斌在分开询问了几个人,综合口供之后,很快得到了大部分真相。
原定十点半下操,十一点,整个操场还在回荡着郝成斌的吼声和新兵们的哀嚎,还有不断的“报告”声。
尖子兵和普通兵也并没有什么不一样,无非是能多撑几分钟再哀嚎而已,一旦惩罚者郝成斌忘记了时间,俯卧撑这个最简单的动作,就足以让所有人嚎到一起。
闹事者张尹章,施暴者方淮也在其中,当然,张尹章的特殊待遇是先在脸上涂了点云南白药,才去趴在那块坚硬的水泥地上。
“我看你们就适合趴在地上!只有趴着,你们才不会惹事!”
“张尹章,当了两年民兵,就他妈目空一切了?那我问你,是不是比你体能好的班长就能整死你?那我帮你往团里打个申请,让何志军单独带你到下队,怎么样?
比你强的多了!
整个消防,新兵团,中队,我亲手带过的兵不下百人!比你强的起码占一半!
你不是当过两年兵吗?
我要不要叫一批上等兵,第三年的士官过来,挨个和你比比?
回去问问你们潘班长,出了这个新兵团的院墙,你能算个什么档次?!”
“方淮,当个副班长,是不是觉得你已经和班长平起平坐了?我对你骄纵太过!
你真是牛b了!人都按到地上了,你要把他拉起来和你单挑!
你觉得你能打得过几个?要是去了解放军,内卫,大家手里都有枪,你能不能躲子弹?!”
“其他人,见到战友打架,非但没有帮忙,全部都在看热闹!唯一上去的,还在拉偏架!”
“都这么无聊是吗?行啊,今天我教你们个新项目,名字很好听,叫「汗滴禾下土」,用你们的汗水,把你们面前的水泥地打湿一块我认为满意的面积,就可以起来去睡觉了!”
这招,比汗水打湿报纸狠啊。
地面干得快,尤其是水泥地,别说汗水了,一场雨下过去,一下午都能干得彻底。
新兵们不断换着手休息,有汗也不敢去抹,这一抹,搞不好就得多撑几分钟。
“报告班长,我…我有闭汗症!”有新兵呲着牙大吼。
郝成斌皱眉,上前看了看,还真是,面前一滴汗没有。
但又伸手摸了摸,笑了。
“你这后背心都湿透了,这叫闭汗症?放心,你就是头皮汗腺不发达!
看到你背后的字了吗?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
真有闭汗症,不能搞训练,你就可以打报告重新体检,医生开完报告,你就可以申请退兵了!
哦,既然脑门滴不了汗,那你就把身上穿这件冬迷彩外套给我浸透!”
十二月的夜晚,寒风呼呼地吹。
却没有一个人觉得冷,甚至大家都想把外套脱掉,里面的衣服都统统脱掉。
雨露均沾,就是这晚的真实写照。
事后,新兵们都牢牢记得这一晚。
班长说,旁观的和打架的同罪。
班长说,战友,是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
班长说,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
班长喋喋不休地教训每一个人。
班长说得地上躺了足足六根烟头,郝班长点烟的频率大概是五分钟一根,加上抽的时间,他们大概趴了四五十分钟。
以往的记录被大大打破,俯卧撑的时间计量单位就差了两根烟头,就能换成小时。
痛苦的夜晚。
话他们都记得,但记得最清楚的,还是自己内心的声音。
班长你不要再说了,我们想回去睡觉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