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练剑。或者我以玄气带动你手上的剑来演练剑术.概而言之,那无非是你感知到一门剑时心中产生的感觉。”女子道,“所以我不太明白,他们怎么做到这一步.好像周围有成千上万个崆峒弟子在用着不同的剑术,而伱的剑和他们所有人连在一起。”
院中老树倚墙,冷月在天,两人就在石桌前坐下,也没有燃烛,清晰的树影被月色投在脚边。
“所以欢死楼也许获得了许多迥异的剑术,但剑腹山的关键是那些剑如何被用出来。”女子轻声道。
裴液点点头,没再讲话。隔壁院子里传来三位崆峒弟子的声音,他们同样没有燃烛,更远的地方是执法正厅的火光,裴液望着那边,眸光在月下轻微闪动。
“你瞧起来好了一些。”女子忽然道。
“嗯?.哦。”裴液回过神下意识一笑,但很快又有些沉默地望向树梢,“.明姑娘,你那天说每个人都可以是【明镜冰鉴】,抉择无疑。后来我想.也许对我们这些不是天生明心的普通人来说,每一个艰难做出的抉择,其实就是看清自己.铸造自己的过程。”
“嗯。”女子安静地看着他。
许久的沉默。
“我不该接受缥青的感情。”在月下松边,这些天以来,少年第一次干涩地提起了这件事。
安静。
“我太幼稚.太随便了”少年低着头,声音轻得就像桌上的月霜,“我太傲慢自大。”
“我总觉得敌人很远,又总觉得自己只要做出决定,就可以守护一切。”这些天辗转反侧的心绪渐渐从少年口中流出,“我觉得我们刚赢了一场惨烈的战斗,要迎来一个光明的世界我觉得下一次遇到他们时,我一定已经做好了准备。”
安静。
“我以为我从奉怀出来以后——”少年忽然嗓子微顿,双手覆上了面孔,声音微哑,“.没有荒废过一时一刻。”
“但不是的。”
“我错了,明姑娘。我其实又蠢又弱,两个月前他们轻易夺走我身边的一切,两个月后换了一批人,又随意做到了同样的事情——我到现在找不到他的所在!”
“.”
裴液深深吸了口气,语声放缓了些:“所以我想,我没资格谈博望城里的一切,我应该像现在这样,一刻不停地追索他们,让他们每天睁开眼睛就感到一柄寒刃离自己的咽喉又近了一步.现在我找到了两个,还把他们杀了。”
“所以我有些高兴,明姑娘。”
“.”
“.谢谢你听我说这些无聊的话,明姑娘。”裴液转头看向女子,她一直安静地聆听着,月光像是浸入白衣之中。
“但她会很伤心的。”女子轻声道。
“.什么?”裴液一怔。
“如果你当时‘做对了’的话。’”女子没再说下去,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裴液本以为自己是想通了某些事情,他已不觉得自己一定能胜过所有敌人,只希望不再无力和后悔,当把这些话倾吐给女子时,他心中也又一次地在相信它们。
但女子的表现却令他有些慌乱。
“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明姑娘。”
明绮天安静而认真地看着面前有些忐忑的少年,轻柔道:“没什么不对的,裴液。”
“你好像有些把自己看错了但你一直在做同样的事啊。”
“.什么事?我不明白,明姑娘。”裴液有些茫然地无措,“我很信任,也很钦慕你.我就是有时候会犯蠢,如果我哪里不对了.你能不能帮我想对。”
“我会的。”女子眸子一如既往地剔透,许诺般看着他,“当你可以看清自己的时候,我不会让你坠下去的。”
“.”
“你要相信【明镜冰鉴】。”明绮天清淡地一抿嘴唇,“那,你现在想学剑吗?”
“.什么?”
“《幽仙剑》不是还没有看完吗,因为你一直很忙,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