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特例,是我谎言中最明显的一个漏洞。我容忍他,因为他是我的儿子,而他自己也已经被宗教的力量所彻底遮蔽。他的眼前看不见真实与人们所需要的东西,但他本性善良,因此我希望他能自己从这个困境中走出来。”
您说保护,帝国真理保护了谁?
“人类。”
他们的灵魂?
“是的。”
如果需要保护,那就意味着的确有敌人.那些敌人——他们来自何方?
帝皇平静地看着他的儿子,只是凝视,便开始让罗伯特·基里曼艰难地喘息。
他的理性在示警,在尖叫着告诉他停止,不要再听下去了。平心而论,帝皇这次毫无隐瞒,他耐心而细致地解释了基里曼的问题,但就是这种细致才让他感到难以承受。
那咬牙坚持的苦痛正在不断地蔓延,直至成为一种越过他理性堤坝的滔天巨浪。它跃起,然后重重砸落。
基里曼张开嘴,瞳孔涣散,疼痛越过理性击溃了他。
“你还不能承受真相,罗伯特。”帝皇叹息着说。
上前两步,在基里曼摔落在地以前扶住了他。金光汇聚,一把椅子就那样出现,它在之后成为了罗伯特·基里曼暂时的倚靠。
安格朗沉默地收回视线,他的视线此刻一片模糊,血液顺着他面容上那暗红的纹路向下蔓延并滴落,在冰霜上摔了个粉碎。
他抗争着真相带来的冲击,额头上青筋暴起,脖颈上也同样如此。钉子在脑中不停地起伏,两种疼痛叠加在一起,反倒让角斗士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
“下一个,谁来?”帝皇简略地询问。
我来。安格朗说。
帝皇看向他,眉间出现了深刻的纹路,仿佛被伐木工劈砍的木头一般,深刻的裂缝在他的眉间出现。安格朗感到一种纯粹的关心,没有丝毫作假。
不必担心我。角斗士喘息着回答。还撑得住,而且,我的问题也不多。
“那就问吧。”还不被认可的父亲如此回答,声音里没有怜悯。
而这就已经足够。
安格朗笑了,唇齿之间一片猩红,骇人无比。
是谁害了他们?
“是一个怪物。”帝皇说。“躲藏在黑暗之中,吞食鲜血与性命来维持永恒战争的怪物。祂是刀刃,盔甲,战斗,死亡。祂是战士们的怒吼与对胜利的渴望,祂也是荣誉的象征但祂是邪恶的。”
我知道。
角斗士无声地喘息着,头颅低垂,脊背却始终高挺。他残酷地笑着,面容扭曲,浅蓝色的眼睛却始终未被血丝遮蔽。
祂是否能被杀死?
“现在不能。”帝皇严肃地回答。
那么,以后可以吗?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
好。
安格朗沉默地放松下来,不再抵抗疼痛了,就那样晕了过去。
康拉德·科兹先一步扶住他,罗伯特·基里曼的摔落是他始料未及的,但这次,科兹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摔倒却无动于衷。
不过,虽然他扶住了安格朗,他自己却也因为姿态的改变而感到了一阵难以呼吸。金光再次闪烁,另一把椅子出现,努凯里亚人坐在其上,血液在面容上肆意流淌。
帝皇看着他,伸出手擦去了血液,又用憎恶的眼神看了一眼那些钉子。它们与安格朗纠缠太深,肉体上或许仍可拔除,但角斗士本人已经不愿了。
它们象征着他的过去,它们是另一种凯旋之绳——在那日的单独交谈之中,安格朗便是如此告知于他的父亲的。
“接下来便只有你了,康拉德。”帝皇缓慢地说。“而你想问些什么呢?”
康拉德·科兹看向他的父亲——和他的另一个父亲。
再然后,他摇了摇头。
我已经得到答案了。他说。我没有任何问题要问。
还有一章。
手有点疼,写的慢了点,抱歉,顺便求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