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蜕变
空灵圃内，气氛安静沉凝。
就连徐徐吹拂的晨风，仿佛也在此时消失无踪。
卫韬手底下藏着两只精美礼品盒，一时间送也不是，收也不是，感觉颇为尴尬无语。
直到现在他才忽然反应过来，似乎并不能用人的思想去看待虫。
感情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
这和道德品质无关。
只和人群与虫群的区别有关。
一切都在主母掌控下，整个虫群是为整体，极大压缩了个体思想存在的余地。
卫韬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心中刹那间闪过诸般念头。
就在此时，一个灵蝶护卫的声音远远传来，“灵绮小姐，此处圃的产量只有七十五斤，远远低于预计的数量。”
灵绮眼角嘴角微微抽搐，“像你这样的园长，光我手下就有十好几个，你又有何德何能，竟敢拿自己和本族主母相提并论。”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跟在灵蝶队伍之中，在一片片空灵圃停留，将采摘好的瓣统一收走。
从这一方面入手的话，也许就可以更加深入了解到她的内心，从而寻根摸底对症下药。
灵绮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小心将两只盒子装进袋子。
她目不转瞬盯着卫韬，“采摘了多少，就是多少，更合适的份额又是什么意思？”
她抿起薄薄的双唇，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
卫韬收敛思绪，有些疑惑她为何会去而复返。
从最后结果看，这次的见面还算不错。
能让你在更短时间内脱颖而出，直至成为年轻一代的最强灵蝶。”
春天到了就要交/配繁衍。
老白蛉虫跪伏不动，心中充满惊讶茫然之情。
卫韬直视着她的眼睛，感知到环绕其周身的灵意，终究还是将心中刚刚升起的杀意压制下去。
“回禀上使，属下名叫元一。”
“灵绮上使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不会成为下任主母？”
卫韬对此不置可否，斟酌着继续说了下去，“在正式开始解释之前，在下斗胆问上一句，上使心中最大的理想又是什么？”
灵毓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灵绮妹妹，你确定这是经过认真思考后做出的决定？”
管事大人不愧拥有尊贵血脉传承。
她叹了口气，自顾自说了下去，“刚才在离开这里的路上，我想了很久你所说的话，结果越想越是感到迷乱，甚至还有一丝恐惧渐渐升起……”
“这又是什么意思？”
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拉近，寻找到最为合适的出手角度。
唰……
“不过在此之前，我对你刚刚的所作所为更有兴趣，想知道你到底准备做些什么，这里面又有着怎样的想法与目的。”
灵绮身体一颤，喃喃自语道，“蜕变、渡劫，崭新天地，我还是有些混乱迷茫，需要你进一步的指点。”
灵绮沉默片刻，幽幽叹了口气，“大家几乎都是这样的性格，就连以前的我，也是如此。”
就像是我一样，不也是凭借着自己的不懈努力，最终坐上了空灵园园长的位置？”
接近庞大建筑群落的时候，飞出一队明显装备更加精良的灵蝶。
太麻烦了。
就在此时，灵绮突然打断卫韬，微笑着解释道，“他叫元一，是小妹此次巡游途中找到的智者，准备让他成为主城的占卜师。”
她微微皱眉，“对于空灵的大幅减产，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抬起手，不停按压揉捏眉心，下意识做着反驳，“但是，我即便封闭感知，不思不想，天地间的一切应该依旧存在才是。”
却又听她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到底是对还是错，唯一知道的就是，我的思维很混乱，这种感觉很奇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奇怪……”
其间甚至有各种建筑鳞次栉比，错落有致。
“我的理想是什么。”
“元一，你现在就随我回去，去做我的占卜师。”
至少在事态真正失去控制前，并不想暴起出手直接开片。
分布各处的灵蝶护卫面色紧张，就要再次围拢上来。
就好比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
卫韬深吸口气，声音忽然压低极低，“不过话说回来，灵绮上使作为独一无二的灵蝶，天然就与众不同，根本不应该妄自菲薄，认为自己要比其他兄弟姐妹更差。
卫韬挥舞着巨大镰刀，严肃认真说道，“若是上使明确表现出更强的实力，以及更好的领导能力，成为主母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灵绮收拢翅膀，轻盈落在卫韬身前。
卫韬悄无声息调整了一下姿势。
灵绮抬头环视四周，一句话便将所有灵蝶护卫逼退，任谁都不敢妄自再动一下。
但此时此刻，他却是完全无法想象，事情还能发展成这种情况。
但是，下任主母差不多已经明确是大姐接任，我便再没有了这个想法，只希望能让自己的实力变得更强，好为族群发展贡献出更多力量。”
“元一，你看我这位六姐怎么样？”
“太麻烦了，实在是太麻烦了。”
刚刚离开的灵蝶迅速靠近过来，片刻间便飞抵圃上空。
甚至没有去听他后面又说了什么。
“很重要，当然很重要！”
卫韬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您的这位姐姐啊，倒是个直来直去，心里藏不住事的性子。”
“灵蝶有触角，我也长着两根类似的卫星天线。”
“竟然只有七十多斤吗？”
“园园长……”
“对你自己来说，已经根本没有了任何意义！”
远远望去，就像是矗立着一座巨大城池。
片刻后，她忽然微微皱眉，“怎么，这可是其他族类求之不得的好事，为什么你看起来并不是特别高兴的样子？”
不时有披甲执锐的灵蝶卫兵经过。
时间一点点过去。
“哦？原来是灵绮妹妹回来了。”
“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又好像都是胡言乱语，让我听了莫名感觉思绪混乱，一时间都无法转过弯来。”
不知道多久后。
就算她毫无破绽可言，那也能为他争取到更多的时间，翻脸的时候便会有更多的胜算。
就像是老白蛉虫说的，这就是灵蝶一族高高在上，能够占据广袤领地的最主要原因。
名为灵毓的雌性灵蝶微笑着迎上来，目光扫过一众护卫，最终落在卫韬的身上。
灵绮眉宇舒展开来，面上露出一丝微笑，“你随我回去后，我就把麾下最好的几块圃全都交由你来打理，这样的安排你看如何？”
卫韬再次将涌起的杀意压制下去，“具体多少，还需要灵绮上使根据情况作出决定，只要不引起其他上使怀疑，自然是越多越好。
“看到你们安全回来，我就放心了。”
卫韬闭上眼睛，心中颇为感慨。
灵绮叹了口气，忽然又问了一句，“所以说，我一开始到底是想问你什么来着？”
“是啊……”
在看到灵绮之后，他们隔着一段距离便停下，甚至下降高度以示恭敬。
它们来得毫无烟火气，直接便塞到了她的手中。
卫韬一边说着，缓缓向前一步踏出。
“元一，倒是个很有意境的名字。”
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虫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上使有这个理想就应该去努力实现，真要是等到了成功的那一天，又该是多么美好的景象……”
卫韬沉默片刻，眼中一道波光闪过，“回上使的话，您必须要明白，我从哪里得来的想法并不重要，甚至其他灵蝶的想法也不重要，唯有您自己的想法，才是唯一重要的东西。”
灵绮垂下眼睛，在这一刻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