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登.皮耶罗,是一位年近四十的杂工,意大利人,从中部来到西北葡萄园打工,已有十多年的时间。
他在这里安家落户,替老板照看种植园,同时还承担放牧的职责。
说起前来奥斯塔的初衷,其实非常简单。
乔登是一名重度葡萄酒爱好者,他每年的薪酬,起码有三分之一,消耗在本地的葡萄酒加工厂中。
剩下的,三分之一补贴家用,三分之一存进银行,以备不时之需。
春夏喝酒,和秋冬喝酒是不一样的,六月阳光炽盛的好天气,最适合在放牧之后,盘坐在山谷草地上,吃着香喷喷的烤肉饼,佐上一口果香至醇的白葡萄酒,那是绝顶的享受。
乔登的大部分时光,都是这样度过的。
但最近,他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今年才刚过半,自去年圣诞节后,他已经弄丢了五只羊,算下来,近乎每月一只。
奥斯塔山谷的传说,本地人自然都清楚,主家老板,也允许乔登在放牧时,偶尔弄丢一只羊。
毕竟不是每一只羊都那么听话,它们若是自己撒欢,跑到奥斯塔山谷深处,谁也不敢去找,丢了就丢了。
可连续几个月,每个月都弄丢一只,那就有些不妙了。
这绝对是工作上的失职,老乔登五月份的薪水,已经被老板扬言要扣掉了。
而就在昨天,老乔登的工作生涯,又遭到了一次致命打击。
他弄丢了一头牛!
毫无疑问,他被主家解雇了。
产区的人们都说,百年前的传说重现,奥斯塔山谷里的猛兽,变得越发猖獗。
但也有一些人说,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是放牧的工作者们,合起伙来编织的谎言。
他们谎称山羊和牛失踪,其实是将那些动物,通过秘密途径运到了山谷之外,然后卖掉,以此非法窃取财富。
因为经常丢羊的,不止某一家,这样算下来,整个奥斯塔山谷地区,一个月就要丢掉十几只羊,什么样的猛兽,能有这样的胃口?
可经过粗浅的搜索,大伙儿根本没在山谷里找到什么秘密途径,也没有发现放牧人有联合起来编织谎言的嫌疑。
于是乎,这样的说法,也成为了空穴来风的无稽之谈,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
乔登不管大伙儿怎么看自己,但他觉得非常不甘心,也很郁闷。
毕竟丢掉十几年的工作,是实打实的。
老实说,这份工作算不上特别辛苦,也自由得很,无非就是整天和泥土,动物打交道,称不上体面而已。
可十几年如一日,现在的他,已经不知道自己适合做些什么了?
在酒馆意志消沉了一晚,连家也没回,第二天酒醒之后,乔登决定,无论怎样,他都得弄清楚真相如何。
他想去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看看。
他背着自己的老式双管猎枪,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看了眼熟悉的种植园,从熟悉的羊群身边经过,然后走进了奥斯塔山谷深处。
饿了就摘葡萄和野果吃,渴了就喝山里的泉水,时不时抽一口卷烟。
总之一开始,还算是惬意。
但过了第一天之后,乔登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过于贸然了。
晚上在树下,点着篝火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晨起来,不光头晕脑胀,还鼻涕直流。
他有些染上了风寒,然后昨天走得匆忙,他并没有准备什么干粮和食物。
身上除了卷烟,打火机,就是猎枪,连把刀都没有。
而奥斯塔山谷腹地,比他想象中还要大很多,走了十几里山路,都没有走到头,一直在山坡,河谷,还有森林里穿梭。
他本以为,只需要半天时间,就能够查明真相的。
结果没成想,浪费了一天时间,啥也没干不说,自己还给整感冒了。
乔登晕晕乎乎的走在山里,手机没有信号,周围都是陌生地界。
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在意大利农村老家,和小伙伴到处疯跑,找不到回家的路一样。
越到天黑,他越是心急,越是想念家里温暖的房间,和酒柜里香甜的葡萄酒来。
而更加可怕的是,奥斯塔山谷,跟他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同,它是那么的陌生,十几年来,他所认识的,好像也不过冰山一角。
恐惧萦绕心头,除了水和一些野果,乔登什么也没吃,坐在篝火堆前,他有气无力的背靠岩石,心中后悔不迭。
“也许,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乔登凝视着跳动的火焰,他想到那些可怕的传说。
一整天,他没有看到任何大型野兽的爪印,猞猁那样的动物,吃鸡抓兔子还行,根本没有能力抓羊,更别说牛了。
也许,奥斯塔山谷里,真的存在魔鬼!
他甚至不敢闭上双眼,总觉得自己一闭上眼,下一刻就有可能惨死山中。
但好死不死,就在乔登心中恐惧万分的时候,不远处的丛林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摩擦响动声。
紧接着,一道颇有些高大,身形轮廓极为魁梧的黑影,朦朦胧胧的出现在视野当中。
乔登吓得心脏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连呼吸也是骤然停止。
他条件反射一般抓住旁边的猎枪,连保险都没打开,就声音颤抖的叫喊道:
“谁?什么东西在那边?”
“别过来,我开枪了!”
乔登心里想了一万种死法,用力的扣下扳机,然而却发现根本扣不动。
果然,魔鬼的力量神秘莫测,自己要惨死深山了,该死的上帝,根本无法在黑夜中庇护世人。
然而就在乔登闭上眼睛,近乎放弃抵抗的同时,耳中却听到了熟悉的法语。
“别紧张,我不是坏人,我是一名冒险家!”
“是看到火光跑过来的,我的营地就在不远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