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绷着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自嘲道:“从来就没人问过我一声,从来就没人问过我一次,不就是想要内库财权吗?我给他就是了,我也不想要。”
范闲紧紧咬着牙齿,说道:“问一句就可以,偏要杀人。”
许久不曾出言的李长澜,终于再次开口道:“范闲,我说过,人本来就是不平等的。”
范闲转过身,大喊道:“那他们就可以随便杀人吗?”
李长澜瞥了一眼范闲,说道:“这世间的规矩与律法,原本就是他们定的,在他们看来,他们做得并没有错。”
顿了顿。
李长澜继续说道:“我也杀过人,而且还是很多很多的人,数量可能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范闲恨恨道:“先生,你杀的一定都是坏人!”
李长澜摇摇头,否认道:“也不尽然。”
范闲神情微怔道:“先生,难道你也为了利益,随手杀掉过那些本来不该死的人么?”
李长澜想了想,说道:“那倒没有,我这人比较简单,谁要杀我,我就杀谁,别管对方是谁,哪怕是一朝皇帝惹了我,若是有机会我也是一定要动手的。”
“当然,假如别人不想杀我,仅仅和我是有些利益冲突,我还是很愿意和他们讲一讲道理的。”
范闲听着李长澜的话,目光微微闪烁。
范闲想着滕梓荆的死,想着周围人都生命的淡漠,以及仅仅为了一个内库财权归属,就已经有了那么多人死去。
“我懂了,我要杀林珙!”
“你杀不了,自从事发之后,林珙就已经带着身边一众高手前往郊外躲避,最低的都是七品。”李长澜简简单单一句话,仿佛给范闲倒了一桶冷水。
范闲是自幼修炼霸道真气不假。
但范闲可算不上是武痴,又没有敢于破釜沉舟,不惧生死的决心,在这种情况下,别说大宗师,就连九品都还有段距离。
李长澜既然提出问题所在,自然为他准备好了解决办法。
“林珙总归是林婉儿的哥哥,你如果还想和林婉儿在一起,而不是成为仇人,那么刺杀林珙的事情,你就不方便动手。”
“先生,你要帮我么?”范闲沉声道。
“我可以替你杀了他,不过杀完他,我怕是在庆国内待不了太长时间了,而且这次算你欠我的,以后你得还。”李长澜说起话来毫无客套之意,直接开出条件。
范闲尽管很想亲手报仇,但也知道自身实力不足。
更何况,李长澜所提出的问题确实很是现实。
他是很想为滕梓荆报仇,可真要说完全不在意和林婉儿的感情,未免有些过于虚伪。
范闲想着滕梓荆与自己相处时过往点滴,很快有了决断。
“先生,拜托你了。”范闲恭恭敬敬朝李长澜行了一礼,将为滕梓荆报仇的事情嘱托给了李长澜。
李长澜随意应下,表情很是淡然。
毕竟,他李长澜的名字早就在京都传开。
无论林珙是否死于五竹之手,只要林珙死亡的时候没有大量目睹群众,那么等到事后调查的时候,相关人员必然会所当然的将怀疑对象确定为他李长澜。
与其这样,还不如他自己动手。
至于,林珙再往后面的人,长公主李云睿。
李长澜则是在这个时候没有主动提起。
不管怎么说,短时间一连杀死林婉儿的兄长和母亲,怎么想都有些激进了,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杀也不迟。
庭院内。
李长澜与范闲所料的话语。
若是让外人听了去,绝对会在朝堂之上掀起一片滔天海浪,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但同样越是如此,越是证明李长澜与范闲所交谈内容的重要性,以及对庆国朝堂上下会造成如何剧烈的影响。
司理理在旁边,听着李长澜与范闲的计划。
她本来还为能了解到更多庆国内部,以及未来的变化而感到欣喜,好给她出身的国家北齐带来更多的利益。
只是当李长澜和范闲同时停下来,齐齐看向她的时候。
司理理忽然意识到了她阶下囚的身份,闪躲的目光之中,出现一丝慌乱。
“你、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