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四万年前吧,我曾跟一只来自南境的九化蝶做了十年的朋友,她可漂亮了,也温柔,对我很好的。”云暖跟红薇说起一些往事,这种事情,尘封在她的回忆里基本都模糊了,但在见到幽孱之后,就像是厚重的灰尘被吹拂掉,再度露出了那些清晰的痕迹。
好像无论是人是妖,这一辈子也无论是长是短,真正值得铭记不忘的,永远都太少,其他的要么尘封在记忆深处,要么则被彻底遗忘。叫人无奈,又叫人伤怀。
不过与红薇说的那些,云暖都是以心声告知,这些事情,没必要说给幽孱听。
幽孱认了命,跟在云暖身后两步,根据云暖的速度的快慢而做出相应调整。
“说起来,你认得她?幽孱,是她的真名?”红薇好奇的问。
妖与人不同,妖的真名很玄妙,是足以涉及到自身大道的东西,一旦妖的真名泄露,首先就会对妖造成不利的影响。甚至于如果手中有那以名锁幽冥的手段,光是知晓一个名字,就足以杀死一只大妖。除非对方已经成为妖仙,否则都有致命的危险。
“认得啊,她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呢。”云暖眼睛眯起来,像是月牙一样。
“这世上,九化蝶的数量很少,我与那只九化蝶老朋友非常熟悉,就连她有了孩子,也是第一时间跟我说,我给孩子起的名字。”云暖笑着道。
“其实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谁了。”云暖又叹息一声。
红薇不知道云暖为什么会叹息,也不会去细想。
这尊极有可能早已是六乘境的妖族大能,她的想法,本就不是一般的妖物有资格揣度的。在她面前,便是红薇,也只不过是一般的妖物而已。
瑕峰山脚,谷口,陈固嵩的住所。
周凡兴回来的时候将已经砸断的洗衣棒也捡了回来。
“洗衣棒断了?这是,妖气?”陈固嵩有了女儿之后,成天的待在住所这边,不出门了,也不太欢迎客人。
前者是因为舍不得离开女儿,后者则是因为陈固嵩的性格就是如此。
其实最早的时候,陈固嵩的性格也不是这样的,只不过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人,也就或多或少的有了些变化。
成长这玩意,本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性格转变。
只不过有的人相对转变得少,次数也少,性格转变的程度也小,有些人则全然相反。
“嗯。”周凡兴就将洗好衣服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实事求是,没有半点偏离事实的。
“妖仙有令,如你气息者,当杀吗?”陈固嵩长长一叹。
“这件事,要从四十余年前说起。”陈固嵩拉着周凡兴过来坐下,缓缓说道。
“我辈修士,修行不易,另外,子嗣方面,也常常香火不旺。”
这个周凡兴是知道的,来到山上也有一年了,虽然还没有正是修行,但是也结识了不少朋友,从那些朋友的零散话语里,周凡兴总结出了不少山上的情况。
修士可以通过修行得到不可思议的力量,并且这种力量将会随着境界的不断拔高而浑厚、强大。但相应的,当修士的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上之后,想要孕育后代,就会很难。
所以山上有这样一句话,生孩子要趁早。
修士这个群体里面,大约半数都是没有自己的孩子的。这半数当中,绝大多数都会以收个弟子的方式方法,来慰藉自己那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的心。
人族之中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说法,可见师徒关系,并不亚于血缘关系。
毕竟,养育之恩,养在前,育在后,而师父这样一个角色,是两个点都能做到的。
有时候人们甚至会觉得,血缘关系本身从来都不是什么牢固的关系,因为血缘并不会让人知书达理、谦逊温和。
或许,血缘关系本身,只不过能起到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而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雪中送炭。
让人惦念的,永远是人对人的好、温柔与关心。而这些,都与血缘关系没有必然联系。
“你的祖父,其实也是长天门弟子。”陈固嵩道。
周凡兴轻轻点头,这种事情,他大致有些猜测。
虽然不好直接向别人打听自己的祖父的消息,但是周凡兴也旁敲侧击过,问长天门最近几十年来,有没有出过什么特别恩爱的神仙眷侣?
年轻人嘛,无论是修士还是普通人,到了差不多的年龄,都会对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格外关注。年轻人都了解,会意一笑,韵味悠长。
这说起来可就多了,不少人滔滔不绝的说起好些故事,毕竟长天门人确实多,而那些与唯美有关的爱情故事,也是数之不尽。其实谁的爱情没有伟大的部分呢?爱情本身就是伟大的啊。
虽然从没有谁说过刘怡黎的消息,但是周凡兴曾听到过,说近百年来,长天门并没有嫁出去的女子修士。
这样一来,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相对来说,女子修士在数量上,是远不如男子修士多的,如此一来,在同一宗门内,一位女子修士有多稀罕也就能够理解了。
那种纯女子修士构成的宗门除外。
据说,哪个宗门若是让自家的女子修士外嫁到其他宗门里,自家宗门的男子修士在外面甚至会抬不起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