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摇头,男女之间,除了那些旖旎绯闻,也能有纯粹的欣赏钦佩。我哥就挺佩服她,不过真的只有纯粹的佩服而已,我哥是个特别骄傲的人,只喜欢和有能耐的人一起,也不在乎对方的性别和年龄;对于脑子不够的,不论男女,他都不愿意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
正说着,已经到了庄子上,宁文筝站在门口,亲自接待客人。
她如今重新穿回了那一身浅蓝色襦裙,插上了蝴蝶簪,手里拿着团扇,与众多大臣谈笑风生,丝毫不逊色。
有一些大臣的夫人过来给她庆贺,也有一些人悄悄暗示她,差不多该回家了,不能再折腾。
对此,宁文筝只是笑而不语,对待众人都一如既往温婉,只是让众人继续向前。
等季琛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宁文筝眼睛骤然一亮。
季琛眨眼,我随意逛逛。
宁文筝嫣然一笑,言语中表露出清晰的自信,公子随意。
如今,终于到了他们收获成果的时候。
佃户们站在远处,望着一种达官贵人们进入庄子里,终于,他们推选出两个代表,过来向宁文筝行礼,眼中俱是不加掩饰的火热和崇敬,宁大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宴席。
称呼是宁大人,而不是宁姑娘,那就代表佃户已经认可了她的行事,不再将她视作宁家的附庸了,秦舒说到这里,忍不住也有几分羡慕。
作为秦家人,他确实得到了家族的庇佑。但不论他怎么努力,只要别人提起他的姓名,永远想起的都是他的家族,而不是他这个人,这点也确实扎心。
皇庄门前,没有任何的装饰,但路面平坦直通远处,碎石块全部被清理到一边,显然是用心经过了休整,四周栽种了银杏,如今大树成荫,景致也格外不错。
一旁的大臣揶揄着道:老宁,这算不算后继有人?
宁源嘴硬道:也就一般般吧,简单的清理庄子而已,换成别人也能做,比那些工部管事也强不了多少。
大臣在旁边一个劲笑:老宁啊,你差不多得了,我儿子要是二十岁就能让上上下下全部听他指挥自身还半点不骄傲,我做梦都能笑醒。
工部尚书宁源面色复杂,有耐心从小事做起,能收服佃户,计划井井有条,宁文筝才十八岁,未来正是大有作为。
可,这怎么就是个女儿呢!
宁文筝倒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父亲的纠结,轻轻松松让众人四处闲逛,自己则往着皇庄的主路走去。
宁源左思右想都觉得不甘心,干脆拖着同僚,也跟着向前走去。
一群夫人闲着没事做,也跟着往前,季琛和秦舒等人跟在最后面。
等走了约两百米,周围的景致大变。
道路大约有五米宽,两边隔着不远处便有木桶收集各项垃圾,几位老人家正在清扫街道,维持着这里的整洁。
道路两边是整整齐齐的泥砖院落,院落外表几乎都差不多模样。一个院子里约有四五间屋子,还有一个小仓库,一个猪圈,一小块菜地,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内里井井有条。
中央还有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也已清理干净,前面有高台,这一块区域明显还是待设计。除了广场,还留了好几处地方,用于未来的修建计划,比如村学等。
有几个佃户推着车经过,修整好的道路确保了他们能顺利通过,说说笑笑走远。农妇们在固定的集市区域交换各自需求的物品,集市最中央有个小商铺,物品从柴米油盐到布匹被褥,集收购与贩卖一体,彻底解决了佃户们去外面购买东西的困难。
这里不再是个庄子,而是成了一个简单的村庄。
隔壁留作对照组的皇庄,却是鸡鸣犬吠,脏污遍地,房屋矮小破败,佃户们满面疲惫,整体精神状态大不如人,就连道路都格外窄小,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以及石子,独轮车也很难通过,农妇们只能背着箩筐前进,平日里缺了什么,也只能进城去买。
宁文筝看向这里,也不由感慨万千,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我将皇庄里原本的屋子全部推倒重来,道路也全部翻修,整整两百户人家,再加上方圆二十里的路线设计,如今佃户也重新入住,他们都愿意在此安居。
一开始也有几个人不太适应,可等到享受了下雨天不会漏水、大热天可以遮荫的屋子,甚至开窗透风无不齐全,每人都能享受到足够好的居住环境,他们迅速倒戈了。
这,这是花了多少银两?!未免太过奢靡了些。
这么多泥砖,是怎么凑齐的?
这院子倒是不错,也算是极为实用了。
大同社会大概也就是这样了,人人有屋子住,天下人不必受寒冻之苦,也不必太过炎热,人人能生产下来。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诸位,白琦从人群中走出,走上高台,大声道:登闻楼受宁大人相邀,由我商南作代表,与诸位一同前来,贺宁大人新喜。
下面的人肃然一静。
登闻楼已查验宁大人的账册,在此宣告,此次修整动工合计有两百工匠参与,宁家动用砖窑一座,耗费银两五千两,主要用于白琦的话还没说完,下面就一片哗然。
商南说多少?我没听错吧,五千里?翻个三倍都不止吧?
这还真敢讲?是不是他们把账册造假了来故意做功绩?商南好歹还是登闻楼的首座,应该不至于故意来帮着宁姑娘说假话吧?
五千两就能修好三百户房屋加上这么宽的路?
诸位若是不信,这账册就在这,倒是供大家查阅便知。我既然敢开口,自然是足够了解情况。白琦格外自信。
参与过整体流程的他自然清楚,这个耗银甚至还能降下来,毕竟这一次是他们摸索,各个地方都格外小心,不免花销增多了不少。
白琦在台上冷静回答众人的问题,偶尔还会将人点起来,硬生生拿出了舌战群儒的本事,偶尔也会讽刺有些人大字不识,连数算也学得不够好,对账也算不清,干脆趁早回家拉倒。
语气讽刺又有几分趣味,还不忘用典故夹在其中,登闻楼来的文人们纷纷叫好,惹得一众说不过商南的大臣怒视。
白琦从左边说到右边,却看见右边台下除了有交头接耳的众人,还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见自己被发现,季琛也大大方方站出来,对着白琦悠然一笑,眼中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欣赏。
白琦:
他不觉有几分不自在,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季琛面前这么清晰展现自己的脾气。
可看见季琛对着他点了点头,白琦心中的欣喜又开始蔓延,他三言两语结束了这场简单的辩论,找了个机会下台。
商南果然不一般,秦舒赞叹不已,如今的风流人物里,大概真的没有人能胜过他了。
毕竟曾经的登闻楼首座秦胜已经被公务磨灭了对诗词的热爱,如今彻底扎进了文字改革的汪洋大海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忙碌完。
商南确实不一般,季琛也赞同,我本就想着约他一起游玩,没想到他人不在,我却能在庄子上和他偶遇。
哇!秦舒眼睛骤然一亮,季公子,在商南和白琦里面,你也站的是商南,对不对?我也特别喜欢他,毕竟我们秦家是腐书网,我对着这样的读书人也特别佩服。
刚走近的白琦脚步一顿,忍不住眯了眯眼。
所以说,季琛还是喜欢商南多一些?
今天也是为了商南出宫?
平时也确实没见季琛要拉着他一起出门游玩。
此刻,白琦忘记了自己平日里公务有多繁忙。
商公子,秦舒兴奋跟白琦打招呼,就像是终于见到了偶像一般,终于有幸能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