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不知的自己的马匹都遭遇了什么,夏晔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这位商南公子。只见他对着季琛行了一礼,便安静站在了案几前。
见状,冯使臣也站了出来,他拱手道:这位商南公子,你年纪小,不如换个合适的来吧。
万一他输了之后又不认账呢?冯使臣可不想白白担一个欺负年轻人的罪名。
白琦一言不发,只是自己磨好墨,大笔一挥一蹴而就。
冯使臣见状,也抓紧时间,写下自己的诗句,势必要在这上面压过越国一头。
冯使臣率先完成,他得意叫人展开纸张,字迹饱满刚毅,硬生生入木三分,任谁见了,也要说一声好。
好!
冯使臣果然听见了,他抬头望去,却见那些人是在夸商南的字迹与内容。
字好,诗更好!
好一句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1]
哪怕是夏国的使臣,也没好意思刻意踩,毕竟好或者不好,这本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冯使臣脸色格外难看,居然输给了一个毛头小子。
白琦淡淡道:客气了。
季琛在最高处看着,与人群中的白琦对视一眼。
只觉这人对着他温柔,对着别人冰冷凛冽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可爱。
眼中不知不觉流露出几分笑意,季琛夸奖道:今日多亏商公子。
白琦也放低了声音,道:陛下相召,商自当来。
钱大人险些当场抚掌,武斗叫公主出了把风头,文斗的风头还好商南占了,等到时机成熟,他还得帮着陛下和商南更进一步。
和他坐在一侧的同僚也振奋不已,商南的成功,也是他们这一派的胜利。
夏晔坐在下面,滴酒未沾,他目光有些冰冷,一一扫过越国的众人,思考应该从什么方向挽回一些颜面,在看见季韶和季培言笑晏晏时不觉停顿了下,看向商南时心里悚然一惊。
只见商南看着季琛的眼光温柔缱绻,甚至有几分不自觉得情意;季琛看着商南的眼神也格外温和,话也比对着别人多几句。
他恨不得大笑三声,干脆一挥袖站起来,
越国陛下,当日本王请求娶贵国公主为王妃,陛下不许,如今,陛下可愿再思考一二,与我一次机会,让我能娶公主为妻?
季琛颇有些稀奇,朕似乎听说过,贤王的妾室并不少吧。
夏晔道:那些不过是庸脂俗粉,本王保证,绝不会因为她们轻慢了公主。
季培拽了拽季韶的袖子,季韶嗤笑一声,不急。
季琛瞬间失去兴趣,那还是算了。
夏晔也没有纠缠,他可惜看了季韶一眼,终于决定继续自己的正事,我夏国欲与越国修百年之好,既然公主不愿嫁往夏国,那本王愿嫁皇妹为陛下的妻妾,不知陛下可愿?
夏晔见到了这些兵器,心底的狂傲终于收敛几分,已经打算回去后老老实实将这些所见所闻告诉皇兄,但让他就这么撤走,他也不甘心,总是想着要给季琛找点不痛快。
横竖他十来个姐妹,总有那么几个是适龄的,送出来一个也不算什么。
这话一出,商南端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夏晔见状,心情陡然好转了些。
果然,这两人之间不太对劲。
季琛懒洋洋道:行啊。
只是我们这里,要成婚必须要走六礼,测算一下婚嫁是否吉利。
桑大人,给朕和那个夏国公主测算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夏晔听着了解越国风俗的使臣介绍了一番越国的情况,听闻他们崇尚僧道,喜欢算命的时候,心里更是不屑。
他道:这个桑大人是吧?你可得给本王好好算,本王待会就让人将皇妹的生辰八字带给你,要是错了,耽误了越国和夏国的联姻,你可就成了两国的罪人。
他就不信了,为了一个宫外的公子,季琛还真的能拒绝夏国的公主?
季琛的话倒是颇有含义,桑奚抖了一下,坚强无视夏晔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话语中的威胁,躬身行礼,是。
端谁的碗吃谁的饭,就要替谁做事,桑奚对这一点看的很清楚,而且夏晔一时半会对他没办法,但季琛随时可以让他干不下去。
宴会散后,夏晔志得意满离开了,认为自己总算掰回一局。
钦天监里,桑奚又开始熬夜,根据陛下和夏国公主的生辰八字,拼命修改卦象,势必要捏造出来一个天生怨偶来。
基础的六爻卦象编排完了,桑奚又叫人去把夏国公主的生辰八字拿去供奉在奉天殿,这里有无数的先帝、宗室和大臣排位,是整个皇宫最庄严肃穆的地方。
他冷着脸,对着身边的小童道:等到子时一过,你就去把那只猫放出来,务必要把盛放八字的那个碟子给打翻。
碟子附近涂满了小鱼干的油,不怕那只猫不上钩。
小童点头,又忍不住问道:师父,我们这么做,陛下不会怪我们吧?
桑奚叹气,当然不会。
瞧陛下对着那个夏国公主一点都不好奇,至今连名字画像都没看过一眼,就算陛下如今没有明言反对,他们也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送走了小童,桑奚这里来了一位客人。
哟,原来是白大人,桑奚忙声叫人上茶,不敢耽误这位贵客。
白琦冷着脸问道:测算结果如何?
桑奚也不觉得这是多么隐秘的事情,拍着胸脯道:我做事,陛下尽管放心,那个夏国公主和陛下只能是怨偶,夫妻各自不利,根本就不适合成婚。
白琦陡然间松了一口气,他踌躇片刻,只是坐在那里喝茶,还不肯离开。
桑奚揣摩着白琦的脸色,试探着道:白大人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等?
白琦犹豫片刻,拿出一张红纸,上面也写了两个生辰八字,你帮我瞧一瞧,他们可曾相配?
桑奚扫了一眼,眼神瞬间凝固。
其中一个八字他刚算过,赫然就是陛下的。
那另一个人的,是谁的?
桑奚的眼睛不自觉往白琦身上飘,祈求他放自己一马,只觉手上的纸有点发烫。
没有命令,谁敢轻易去算陛下的姻缘?
白琦一拍桌子,冷下脸,让你算你就算!
桑奚忙不迭点头,眼见白琦根本不肯挪步,只能苦着脸起卦。
白琦握紧了手,纵然他不是很信这些,也不得不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