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自荐,他却一句话都没说。
大抵是想说的平日里已经说过,想写的就在纸上,如今再说更多也不过重复。
也或许是内心太多的感情汹涌,语言又太过单薄,就算他一字千金饱受追捧,也不能表露出内心情绪的万分之一。
白琦拿来了琵琶,从《琵琶语》到《霓裳》再到《关山酒》,里面有他的过往苍凉,有他的今生志向,但更多的,是他此时此刻的感受。
就如春日积雪消融,鲜花爬满整个世界。
大概从此后每一日都是晴天。
拨完最后一根弦,任由尾音在空气中颤抖,白琦认真道:能遇见你,是我之幸。
大概前面几十年的所有运气都耗在了这一份情上。
季琛看着白琦,握住他的手,摩挲着他的指尖,认真道:我不需要人追随我。
白琦握紧手,刚想说什么,却听他继续说:未来的路太遥远,我只需要有一个人陪我一路同行。
白琦眨了眨眼,良久才反应过来。
君若相邀,定当赴约同行。
临睡前,季琛凑到白琦耳边,低声道:明日给你一份惊喜,让你见一见我未来的决心。
翌日,督察院内,白琦脸上多了几分笑容,便是下属犯了蠢,也只是温声提点几句,不比以往严厉。
辛公公只觉有些稀奇,以往大多数适合,白琦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但他背负着任务前来,也没时间去探究白琦为什么心情这么好。所以等白琦忙完公务,打算回宫,辛公公就站了出来,对着白琦道:白大人,陛下让奴带您去见一见未来的宫妃。
白琦倒是不再慌忙,他将所有的信任都交予季琛,也相信他昨日说过的话。
所以他坦荡起身,走吧。
结果,马车进入皇宫后,绕了好几个弯子,终于在一个大型院落停住了。
辛公公尖声道:还不快把候选的宫妃带出来!
白琦坐在首位的椅子上,心平气和喝茶,已经在思考如何和这批人交流,怎么达成一致。
结果一只猫迅速窜了进来,扒住白琦的脚,眼巴巴看着他,喵呜~
这只猫不过比手掌略大,纯白的毛发不含一丝异色,湛蓝的双眼清澈明亮,倒是难得引起了白琦的丝丝喜爱。
辛公公大怒,怎么伺候的!怎么能让贤妃一个人在外奔走?
一个太监匆匆进来,把猫抱起来了,不让它乱走。
白琦刚刚端起的茶杯又放下了,多问了一句,公公说,它是什么?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辛公公认真道:贤妃啊!陛下就是这么起名的,当然了,陛下也说了,如果白公子不满意,名字随意更换。
嗨,公子莫不是当真了?难道陛下还会把这些名字当真,真的让这只猫去当贤妃不成?
白琦:
他觉得季琛大概是当真了。
他看着外面十二个太监抱着的各个动物,从猫狗到丹顶鹤再到豹子,再听辛公公分别介绍,从修仪到贵妃,三妃九嫔的位份都定下来了。当然,他要是想调换他们的名字,或者再加动物,那也没问题。
所以,他一次性见完了季琛未来的后宫妃嫔?
*
作者有话要说: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现在季琛的妃嫔还不够多(doge)
第63章 考试 一朝选在君王侧
今年九月和十月的天气格外反常, 连续一个多月都是晴天,难得昨日晚上刮了一天风,钦天监监正忙不迭上折子, 写明明天极有可能刮风或者下雨, 后面附带若干花里胡哨拍马匹的内容。
然后季琛在批阅折子时看了一眼, 在折子上画了个,亲切在后面批了一行小字, 告诉他连预报最近五日的天气都不做到, 他就可以回老家种地了,然后叫人把折子退了回去。
今日份笑话,明天要下雨了。
果然, 这一份晴天一直保持到十月末,农民丰收的时候, 地面已经裂开了口。
因此,等准备了三月左右的考试在京都召开时, 所有考生看见题目的一瞬间,眼泪顿时快出来了。
考卷上印刷着论如何救国于水火之中, 下面还有众多备注,已知这个国家昏君当道、奸臣满堂,国家如今经历着旱灾,来年将迎来洪灾和瘟疫,内部有百姓起义外部有敌国虎视眈眈,若要救国, 该如何做。
先帝时期, 也曾有过几次考试, 但大多数时候选拔范围小, 选拔人数少, 据季琛所知,如今也没有正式的科举制,大部分地区都是举孝廉或者是家族推荐,所以季琛才能如此自由发挥,完全不受限制。
自信满满的考生们看到试卷的第一时间,神情便转变成一脸懵逼。
某位衣着华贵的公子哥打开卷子扫了一眼,迅速扭头看向巡考的官吏,现在可不可以退场?
这人正是被亲兄长逼着来参加考试、正式谋夺一个官身的秦舒,看完题目,他现在一脑门问号,恨不得拔腿就走。
他要是有能耐解决这样的困境,能够带飞一个国家,他会连自己的亲哥都斗不过,天天被他欺压???
巡考的官吏给了他一个温和的笑容,然后也温和告诉他,不行。
秦舒是真的后悔不已,完了完了,不答题还可以故作高深假装自己只是身体不适,要是参加考试却直接落榜了,秦家的脸也被他丢尽了,那他爹和他哥会不会联手打死他?
而且,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题目中的国家,大概、貌似、可能,指的就是越国
秦舒一边研墨一边双目无神打量四周,却见京都的考生里,唯有一人最为镇静,赫然便是在他右上角的商南公子。
商南在自己的位置上已经动笔,下笔迅速,连草稿都没有。
周围的考生时不时羡慕嫉妒瞧他一眼,佩服他这人才思敏捷,这样的题目也难不倒他。
巡考的官吏见到这一幕,只能轻咳几声,示意他们收敛些。
考试总共也就一天时间,题目虽然只有一题,但等到黄昏时刻考官敲钟宣布停笔时,考生却仿佛身体被掏空,整个人都魂不守舍。
茶馆里的议论彻底被引爆,太过宽泛的题目,太过苛刻的条件,甚至有不忿者怀疑,朝廷到底是不是真的想选人?
当然是真的想挑人。季琛对着秦丞相解释道:我也不要求他们提出一个彻底可行的策略,只要大致有可取之处,言之有物即可。这很过分吗?
这还不过分?
秦丞相盯着茶杯,从小受到的忠君教育不允许他轻易反驳君王,于是他选择转移了话题,什么程度叫做言之有物即可?
季琛的笑容温和,语气饱含期待,似乎对秦丞相报以极大的期待,自然是要符合实际,不能是夸夸其谈。当然,具体的细节,那就要靠丞相和诸位大臣来判断了。
秦丞相:
所谓陛下动动嘴,臣子跑断腿。
因为季琛这句话,以秦丞相为首的考官团队整整十天没能睡个安稳觉,睁开眼睛就开始改卷,睡觉的时候还不忘琢磨哪些人的内容比较好。
所有试卷都经过了再三的核对,季琛一天问这件事三遍,所有人都瞧见了季琛对此次考试的关心,没人会想着在这个时候来挑衅一下季琛的威严,试一试自己的脖子有多硬。
半个月后,名次排名基本整理而出,前一百份答卷被送到季琛的面前。
整整十个大型书桌上全部摆满了试卷,试卷上贴着额外的纸张,纸张上有所有主考官对这份试卷的批改意见,等候着季琛来定下最后的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