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世事多么艰难,活着的人总要继续。
边疆被打开的口子越来越大,缺衣少粮,武器钝锈,好在起义军的人们也记得帮助边疆地区一二,也不忘去消灭深入越国腹地的夏国军队,不让他们造成更多的伤害。
夏国的军队自然肆无忌惮,他们每到一地便是屠村杀人、抢夺粮食,在他们的观念里,只有杀的越国人害怕到骨子里,他们才不会反抗。
越国人也想着求活,于是不得不反抗。
二皇子看着外面茫茫一片乱象,终于彻悟,叫保护他的军队散去,前去围剿那只一万人的夏国军队也好,去支援边疆也好,别跟着他了。
他终于有了一回勇气,杀了承恩公。
但一切都太迟了。
距离二皇子登基不到两年的某一天,二皇子被两位内侍毒杀,毕竟二皇子身边已经没什么了,但财富还在。
在此之后,秦胜累死在案牍中,他已经长达月余没有休息;商南也在边疆遇刺,就此去世;起义军的那只首领身先士卒,在砍杀数百名夏国士兵后未等到救援,力竭而死。
在边疆,最危险的一场战役悄悄来临,整整二十万夏国的军队已经抵达边境榕城。
你先走,带着孩子一起,坐在轮椅上的人珍惜摸了摸毁容的人的肚子,等这边安定了,我就去找你,你不要担心我。
毁容的姑娘叹气,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抱nf着她,这孩子能来,我很高兴。
季韶冷哼一声,移开了目光,声音中有一些颤抖,腻歪完了没?赶紧走,时间不多了!
男人放手,复又笑了一下,你们一路小心。
三日后,榕城整座城池彻底焚毁,起义军的那位男人带着一座空城与数名敢死队队员、与夏国十五万人同归于尽。
在生死之间,他们永远不缺乏牺牲一座城的勇气。
毁容的姑娘被男人和季韶哄骗着离开,可日子久了,她终于发现了迹象,榕城再也没有音信传出来,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再也没有问题男人有没有写信过来,每日依旧好好吃饭,白天抽空在外面转一圈,偶尔沉默看着榕城的方向。
生产的时候,毁容的姑娘终于哭了,她握着季韶的手,他骗我,他骗了我,他说会回来见我的!
季韶不知道说什么,她只能红着眼眶,反手握住她的手,叫她再撑一撑,孩子还没有生下来。
五个时辰后,孩子终于生下来了。
毁容的姑娘也闭上了眼,去找那位毁容的男人,或许她还会嗔怒、怪他骗人,也或许他们会放下过去的事情,做一对恩爱的夫妻。
英雄末路,昔日能支撑局势的人一个个倒下,也为这片疮痍的大地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底下的客人有人悄悄拿帕子擦拭着眼泪,也有人疑惑问道:那对夫妻为什么没有留下姓名?那孩子是谁呢?也不知道那孩子命运如何。
那个孩子是我,站在角落里的女子一身戎装,她约莫是三十余岁的年纪,他们说不想留下姓名,对他们而言,只要没辜负其他人,便也算够了。而且我姑姑,也就是季韶,也在我十岁的时候去世了,依旧是死在了战场上。但我活了下来,我也完成了他们所有人的遗愿,重新建立了新朝。
至于命运,我的命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差。就算我倒在了战场上,也会有其他的有志之士接过重任,肩负起江山社稷,守卫百姓。
旁边有人大惊,认出了女子的身份,陛下!
守卫在女子身侧的两名侍卫目光冷厉,满身肃杀气息,但存在感又极低,不注意看几乎无法发现。
旁边的人纷纷跪下行礼,说书人的动作慢了一拍。
女人也不怪罪,她冷漠扫了说书人一眼,盯着他的脸看了数秒,终究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去,只留在座的人依旧喟然叹息,还陷入在刚才的故事里。
那位亡国之君真的死了吗?他当年带着那么多财宝逃出京都,还有玉玺,哦对,陛下运气好,有一天在外面旅店住宿,倒是恰好撞见了。旁边的人疑惑问道。
说书人看向远方,或许死了,或许没有,毕竟谁也不知道两位内侍下了多重的药,当时瘟疫时期药物也紧缺,万一毒药分量不够,毒个半死也不是不可能,至于那堆财宝去了哪,那自然是两位内侍夺走了。
等听故事的人纷纷散场,说书人拿着今日得来的铜板和过去的积攒,找掌柜换了一壶好酒,然后坐着驴车,前往京郊青山外的诸多坟墓前,将酒缓缓倒下。
不知谁带来的纸钱洋洋洒洒四处飘荡,说书人年已老迈,他坐在坟前的荒草中,喃喃自语,今日是清明,我又来烦你们了。
如今只有我在了,过去的故人,一个也见不着了。
他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复又将剩下的酒洒在了坟前,诉说着自己后来的见闻。
当年的亡国之君早就没了姓名,史册上的英雄人物也只剩下寥寥数语。
唯有这座山,重新染上了青绿色。
恍然间,又是一年春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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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原小说剧情,想了想还是放出来,感觉不放出来不完整
先给cp读了一遍,她说把她刀傻了,于是我特意标注了一下
下一章就要走后世番外了,但主角们还会再见面的(疯狂暗示,努力填伏笔),一定甜回来,认真的,信我,不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