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笃笃笃。咖啡壶里的撞击声响个不停,咖啡壶的金属表面浮现一些细小的凸起,但啄木鸟一时半会儿地,想出来是不可能了。
张琳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夏希:多谢你救我一命。
夏希摇摇头,笑容依旧礼貌而温和:谢什么,早上你不是也救了我。
张琳反驳道:那不一样,早上就算我不喊你,我想你也有能找到其他的地方躲避危险,但刚才的情况,如果你不出手,我们可能就真没命了。
是啊,我都吓死了。齐小雪捂着伤口虚弱地说。
我都说过了,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要碰,你非不听。曹金跑到齐小雪旁边:你看,差点没命了吧?
你说过吗?夏希瞥了曹金一眼,要不是曹金执意开门,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这人倒是会在事后,把错都推给别人。夏希刚想说一句公道话,就听见齐小雪说:
是,我不该不听老公的话。齐小雪用空着的那只手拉住曹金,小声道着歉,语气异常熟练。
曹金脸色稍霁,又说:万一我来不及呢,像刚刚那种突发情况你怎么办。
夏希:
他把准备好的话咽回肚子。得,情侣之间的账,外人还是不要掺和得好。
呜呜呜,老公伤口好疼啊!齐小雪松开手,露出耳朵前面,一道长而深的口子,软声对曹金撒娇:还好我躲了一下,没伤到太阳穴,不然可能就没命了,吓得我现在腿还软呢。
曹金什么话都没有了:行了,别哭了,我带你去上药。
要老公抱着。
抱抱抱
曹金跟张琳带齐小雪去清理伤口了。门厅余下张琳和夏希两人面面相觑。
张琳朝夏希做了个吐舌头的表情,示意自己被这黏糊糊的两人腻歪到了。
夏希勾了勾唇角,眉眼间溢出几分浅淡的笑意。
哎,这个怎么办,要不干脆丢外面去?张琳犯愁地看着笃笃笃响个不停的咖啡壶。
夏希把咖啡壶抱到怀里:丢到外面被不知道的人打开,也是个隐患,还是交给我处理吧。
那行,你处理的时候小心一点,这东西个子小,但估计也变异过,嘴太锋利了。张琳感慨道:你可真是心善。
心善?在张琳看不见的位置,夏希自嘲地轻笑一声。他才不心善。他坏极了。
那只啄木鸟他早知道有危险,但为了隐瞒自己的底牌,他任由曹金把变异兽放入,却不加提醒。
他出手也不是为了救人,处理水壶也不是因为担心外面的行人。他是为了取啄木鸟体内的变异晶核。他把张琳和齐小雪当做诱饵,却白白赚走了两人的感激。
流浪了多年,他早就不是当年荒国那个善良到近乎软弱的小王子。他只是披着一层伪善的人皮,随时准备不择手段地利用别人活命的,邪恶亡灵法师。
夏希把咖啡壶放到底座上,残忍地按下加热键,冷漠地听着壶里挣扎的声音渐渐变小,最后彻底安静下来。他打开壶盖,用筷子从焦糊的肉里,翻出一小块透明的结晶。
结晶依然是不规则的形状,比之前爬山虎的结晶个头还要小些,夏希把它丢进水池冲洗干净。
笃笃笃。门外忽然再次响起了敲门声,夏希动作一顿,疑惑地偏了偏脑袋。这次他没感觉到有异能波动。外面站的,应该是一个人类。
夏希将水池里洗干净的结晶捡起来塞进裤子口袋里。听着门口敲门的声音,完全没有去开门的意思。
咚咚咚!外面的人又敲了一遍门,力气加重了些。
谁啊。张琳从里面应了一声。
夏希这才绕过水池,往门口走。
在张琳看不见的地方,夏希轻轻叹了口气。
和他相比,张琳才是真好心,明明知道食物不够,还是一个个把他们收留在店里,宁愿自己跟着挨饿。明明刚刚遇到了差点杀死自己的怪物,还惦记着门外的人。
很傻,但也是个很好的人。
怎么又来了?听见声音,曹金也急匆匆地从里面跑出来,身后还跟着已经包扎好的齐小雪。
齐小雪神色如惊弓之鸟,拦住夏希:别开了,别开了,万一又是一只啄木鸟呢?
第9章
那也得先问问。张琳推开齐小雪,越过夏希走到门口:我堂妹说学校里面现在乱得一塌糊涂,想来我这里住。说不定是她跑过来了呢。
她走到门口,提高声音,又问一遍:谁啊。
外面的声音听起来虚弱而苍老:小张啊,是我,老袁。
袁叔?张琳露出几分意外,立刻拉开了卷帘门。门外站着一位老人,头发花白,身形瘦削,佝偻着腰。他单手拄着拐杖,身上沾了不少血迹,还有种腐烂般的腥臭味。
张琳上前忙不迭把老人搀进屋子里,嘴里问着:您怎么来了?外面这么危险,您不和阿姨在家里好好待着,还出来乱跑?
这是你认识的人?曹金单手捂着鼻子,眼底压着隐晦的嫌弃,问。
这是我街坊,也是熟客,平时常来我这里买蛋糕的。张琳替老人解释道。
夏希也不太喜欢这股味道,像是正在腐烂的尸体一般。但他教养不允许他在长辈面前做出捂鼻子这么失礼的事情。他只是借着丢咖啡壶出门透了口气,又故意在回来后挑了个远一点的位置坐下。
那边张琳已经搀着袁叔落座,问起他的来意。
袁叔颤颤巍巍地掏出一沓现金说:我想买个蛋糕,就鲜奶油的,你姨爱吃那个。
张琳为难地与对方商量:袁叔,我们店里今天不营业。外面太乱了。咱等事情过去了,我做个十二寸的蛋糕,送到您家里,顺便去看看阿姨,您看行吗
你阿姨就想今天吃。袁叔目光中露出几分恳求:小张,我知道你这丫头心眼好,善良。我也明白,我这要求提的不是时候。但你就当帮叔一个忙,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