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银色头发吗?守卫声音沙哑地问。
一直插着口袋站在远处冷眼旁观的景澜,听见这句话忽然抬了下头。
头发?顾明摸了摸脑袋:这我道没注意,他那麻袋里都是血污,基本看不出什么颜色了。不过你这么一说也有可能是银色吧,反正不是黑色。
心脏的位置,插了把匕首?张云涵声音有些微微发抖。虽然夏希说自己只是假死,没有危险。但是真的一点也没有危险吗?这样被刺穿心脏的致命伤,也没危险吗?
是啊,那匕首是从麻袋外面刺进去的,也不知道多大仇,一连捅了好多刀,麻袋里面外面全是血。
哦对了,他那袋子上还站了一只变异乌鸦,嘎嘎嘎地一直叫,不然我们也不会去拆袋子。
张云涵的身体晃了一下。变异乌鸦,张云涵知道的,夏希和她说过,有只小乌鸦,很聪明,会帮他补刀没杀死的变异生物,还能跟他当眼线。
向磊也查看过尸体,看几个人似乎在怀疑这具尸体的身份,便帮忙补充了些细节:他穿了一套白色短袖运动服,还有白色的运动鞋。是个没见过的牌子,logo是两条曲线。
向磊说着用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线的形状。
张云涵眼眶一红:是这套衣服!他末世里时流落在外,身上只有一件睡衣,没有衣服换洗,这衣服是姐姐用饼干在隔壁超市给他换来的。
守卫眼里燃着怒火,定定看向季崇和刘耳:你们还说没杀?胸口的伤是怎么回事?
刘耳一言不发地缩起脑袋。他没想到自己能的倒霉成这样,不光绑人的时候被看见,抛尸的位置也恰好被人撞上。还都被守卫知道了。证据确凿,就算他能编出朵花来,也不会再有人信他了。
季崇反而露出几分破罐破摔的蛮横:对,就是老子杀的怎么了?一个没能力的残废而已,在末世里本来也活不下去,死就死了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杀了他,还是给避难所省资源了呢。
你们可想好了,我可是二级强化异能者,放眼整个避难所实力也算是不错的。我要是去了狩猎队,以后能为你们创造多少价值?多少贡献点?以我的天赋,以后一定还能变得更强,你们犯得着为了一个死掉的残废跟我撕破脸?
刘耳没想到季崇索性承认了,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守卫大人明鉴,杀夏希可都是季崇的主意,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找你们就找季崇。
季崇冷嗤一声,睨着刘耳:你放屁,那最后的几刀不是你捅上去的?本来人还有气呢,你怕丢出去他万一逃回来,专门补得刀!
两个行凶着眼看着开始互相甩锅,一股翻腾的黑气忽然氤氲而出,将两人紧紧缠绕起来,两人发出痛苦的惨叫声,表面的皮肉开始大片大片地溃烂。
景澜大步走到人群中心,眸光黑沉地看着两人,声音冷得仿佛地底深处的幽冥:再说一遍,你们杀了谁?
第33章
景澜觉得心里有股火在烧, 他像是在愤怒,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愤怒。
他不记得夏希,喜欢更无从谈起。他早已接受了夏希的死讯, 再接受一次也
景澜从口袋里掏出夏希的手机,点开,上面还是夏希当初留的那句话。
谢谢你来找我, 可惜太迟了。
景澜眉心深深拧起。是自己先前理解错了吗?
可夏希如果活着,为什么不等自己去找他?他要离开也行,为什么不带着手机报仇联络,或者至少可以留个位置给自己吧?
他这些日子里, 心里也有些懊恼,如果当时早来个一天半日,是不是就能救下夏希。但现在事实却告诉他, 夏希当时根本没死?他留下手机,留下那句话,就是单纯为了和自己说声谢谢,告诉自己他已经离开了?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或许只是名字同音的巧合。
你怎么拿着夏希的手机?张云涵盯着景澜手里的小蛋糕挂坠,和破碎的手机屏, 感觉自己应该没有认错。
张云涵知道眼前这个男人, 唯一的腐蚀系异能者景澜,之前预言家说他是个能力极强, 性格乖戾的人。属于见到立刻逃命的危险等级。
可刚刚这个人一直安静地杵在那里, 跟尊雕像似的。一听见夏希的名字, 就冲出来了。
张云涵大胆猜测:你和夏希认识吗?
景澜不自觉地握紧手机,心里最后一丝猜疑也被打破。他张了张嘴:你说的夏希,可是银头发, 紫眼睛?
是他。你和他是朋友吗?末世以前认识的?张云涵十分意外。她没想到竟然还会碰见夏希的故人。毕竟从没听夏希提起过他还有活着的故人,更没听他说过,有人会来找他。
是男朋友。朝墨替景澜补充了句。忽然脸色微变,同情地看向景澜:也就是说你男朋友之前没死?现在死了?
刚刚顾明描述的那个死状,连朝墨听了都觉得惨,景澜又是个阴郁性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疯。
虽然他看上去,之前对夏希的死,没所谓似的。
可要是真没所谓,他根本不会特地绕城大半圈去救人,不会把手机不离身的带着,更不会这几天明显地沉默下来。
男朋友?
张云涵觉得有些不对,这个人既然是预言家都恐惧的异能者,实力自然不必怀疑。夏希在橘猫甜甜屋可住了相当长得一段时间,这人若真是夏希的男朋友,为何先前不找过来?
而且夏希也一次没提到过对方,甚至连离开都未告知。
想到这里,张云涵脸上露出几分防备。
景澜的表情上倒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仍是一如既往的阴沉:夏希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不小心被变异怪物咬伤了手脚。那虫子带着些毒素,时间一长,夏希的手脚便不能用了。
张云涵不敢透露夏希的异能,只能按照原定的说辞半真半假地回答。同时反问景澜:怎么他离开时没告诉你他来避难所吗?
景澜目光一滞。夏希的确没告诉他。他不知夏希就活在离他不远的避难所中。
如果知道如果知道会有什么不一样吗,夏希会跟他一起离开了吗?恐怕不会。夏希是故意把手机留下的,他不希望自己再去找他了。
这个结论让景澜莫名焦躁起来。
明明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为什么宁愿断手断脚,也不让自己保护?
景澜,朝墨,恭候多时了。懒洋洋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打断了景澜的思绪。预言家带着女巫出现在中央大厦门口。
朝墨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孔,露出微微错愕的表情。
一边的顾明沉不住气,已经喊了出来:齐悦然?预言家竟然是你?
预言家扬起嘴角:不然你以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