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苏转身才发现这话哪里怪怪的,但这话是事实,没毛病啊,回屋往板凳上一躺,很快便睡着了。
“医者,不分性别,不分性别,不分性别。”吴长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边熬着药,嘴里边反复念叨。
一觉睡醒,太阳已经变得红彤彤的,往下沉,院子外面闹哄哄的,稷苏轻手轻脚行至羽西房门前,透过门缝确认那人没被吵醒,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院子。
“这是干什么呢?”稷苏径直在鸢七旁边坐下,跟着一起看热闹。
村民们的面色已经全部恢复如常,呼吸听着也无异常,一群人正在外面的空坝子上搭架子,挂彩带,时不时还飘来一阵糯米酒香,让人口水直流。
“这是我们这一带有名的篝火晚会,一般在具有重大意义的日子举行,譬如:节日、嫁娶、重获新生。”吴长明影迎面朝台阶上的二人走来。
“我闻到了酒香。”稷苏毫不掩饰对气味的喜爱。
“篝火晚会两样必不可少的吃食便是这糯米酒和烤乳猪了,姑娘一会儿不妨尝尝,如果喜欢.......”
她在鸢尾谷住了好几百年,竟不知距离不足十里的此地还有此等盛事,早知道的话过来讨杯酒喝不比吃几天虫子强嘛。
“如果喜欢,可以打包带回家中品尝吗?”
“这个......”准备好表达心意台词被人抢了去,竟问出这般话来,苦笑不得。
“当然可以,莫说带回去品尝,就是爷爷经常来我们这里吃也是可以的,大伙儿说是不是?”那梯子上的大声嚷嚷的声音,正是当日骂稷苏野娃的壮汉,一声落下,引来周围一片附和声。
“那边多谢了。”稷苏从善如流的应下。
“苏苏是女子,你为何叫她爷爷?”鸢七见在场的人都是一脸知情的样子,左右看了半天,见没人为她解惑,急了,仰脸质问当事人。
“这样说来,是该叫奶奶。”那壮汉一阵尴尬,抠着自己的太阳穴,好像这样就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称谓一样的。
“鸢七不得无礼。”鸢七正欲在追问,被身后低沉的男声堵了回去。
“不无礼,不无礼,这就是咱们俗人表达亲昵的方式,大家说对不对啊。”稷苏慢悠悠的起身,拍打在台阶上蹭到的泥土。
“对对对。”众人附和,手上的活儿都忙得差不多了,齐齐朝几人围了过来,盛情邀请几人参加晚上的篝火晚会。
有的吃有的喝,这种美事,稷苏自然不会拒绝,趁乱,拍着屁股上的土,坐到已经码好料的乳猪旁边,拍拍打打蹭蹭。
羽西被众人团团围住,只得不停行礼作揖道“举手之劳,不必挂怀”“不必放在心上。”等等,还是于事无补,丝毫没能减退众人的热情。
“你想参加?”看着仪态大方的羽西在人群中手足无措的样子,实在好看,稷苏好半天才注意到身旁的鸢七正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
“你有办法?”噙着泪水的眸子,竟平白的透出喜悦来。
“有!看我的。”
稷一挑眉苏朝人群走去,所到之处便被众人让出一条道来,只见她站在台阶下朝台阶上的羽西,深深做了一揖,才缓缓道。
“前日受公子指点学会了一句话,公子可否记得。”
羽西从容点头,施恩图报非君子,知恩不报乃小人,他当然记得。
“对此小女子有点个人的见解,不知公子愿否一听?”
虽有强烈的预感接下来不会是什么好话,君子风度,他依然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牺牲小我,成全别人不为小人之愿望,也乃君子行径,公子以为如何?”
稷苏态度诚恳,如果不见眼眸里面的得逞的笑意,定能被人当做尊师重道,勤奋好学的好弟子。
“亦可。”
那人答应了参加晚会却单独坐在一旁,东西不吃,酒也不喝,像是要守住最后的节操似的。
“给。”稷苏吃肉喝酒正高兴见他一直保持这个姿势,遂端了酒碗过来瞧他,从袖兜里取出几枚,半红不绿,圆溜溜的果子,递到那人面前。
“落红——你昨天早上给我的,不是村民给的。”她不由好笑,一屁股在他旁边的平地上坐下,往口里灌了一口酒,解释道。
落红便是昨天羽西在葛家镇所摘果子的名字,在这村子附近很常见,经常被小孩儿摘了当零嘴吃。
果然,他伸手取了一枚,径直送入口中,咬下。
“它是不是和你昨天摘的味道一样?”稷苏大笑,拉开跟他的距离,生怕他一生气用法术伤者自己。
“你......”
“我顽劣是吧?——羽西公子不要紧张这其实就是你昨天摘的果子。”
稷苏正色道,只可惜她无论表情多么认真,羽西都不会相信她这句真话是真的了。
“两不相欠,才能不挂怀。”稷苏丢下一句又重新回到众人中间胡吃海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