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稷苏醒来已是辰时三刻,迟到是必然,索性慢条斯理洗漱收拾完毕,带着两本日前托节并找来的医术,在鸢七诧异的眼神中,哼着小调儿出了门去。
雅驯书院进门正中是一个高高的露台连着人工小桥,左手边是上课的教室,右手边则是两片菜园,种着蔬菜花草,养着些给受伤的小动物。稷苏运气好,进来的时候正碰上休息时间,一大群白衣素雪的女孩子在露台上围着一圈,应该找到了新的什么八卦题材,一个个捧腹表情夸张,大概是怕夫子听见,克制着不发出声音。
突然,柔弱尖叫打破和谐的氛围,原本克制着笑声变得猖獗起来。
“一个妓院出生的私生女也敢天天缠着节并、丹朱二位师兄,脸皮真厚!”
稷苏飞身正好接住从露台上跌落白影,待二人落下,稳稳站定在菜园中,不可思议的感受着身体里那股游蹿着的微弱灵力,巨大的喜悦之下,徘徊着一丝不知由何而来的失落感。
“哟,我当是谁敢沾染这么下贱的胚子呢,原来又是一个没名没分的主儿。”一个明艳的女子站在露台之上,斜视着居于地处的两人,正是先前争锋吃脆的声音。
“稷苏。”白梨轻唤,试图挣脱紧紧搂着自己的那只手,与之保持距离。
“美人可真好看,可惜嘴臭了点。”稷苏带着白梨一跃回到露台,轻轻将其松开,满不在乎拍打着双手并不存在的灰尘道,“不知道缠不上师兄,趁其不在对其心上之人使绊子的美人你,小脸尺寸几许呀?”
“你是哪位师叔弟子,竟敢如此对清河师姐说话!”方才那女子身后,一额前挂着厚厚留海的女子,跋扈叫嚣道。
“要你管。”稷苏拉着白梨正欲离开是个,被身后凌厉的声音制止住,当下就知要遭。
在那留海女子的带领下,身后的昆仑弟子跪了一地,叫清河的女子,眼眶微微泛红,眼里还噙着泪,完全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张扬跋扈。
“你等何故在此喧哗?”蓝夫子踱步到两拨人中间,垂下端着的手臂问道。
“回禀夫子,我们方才在此休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这二人却仗着法术高强,将清河师姐推到了下方菜园里.......”
“红鸾。”清河柔声制止道,眼里噙着的眼泪像断了线珠子接二连三溢出,硬是隐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强撑着回禀道,“夫子莫要见怪,我们只是玩笑,什么也没发生,红鸾是护我心切才一时说了胡话。”
“你等在此顶书一个时辰!”蓝九仁育人无数,看出这点小把戏当然不再话下,心中暗自感慨,昆仑的弟子从重华那一届后,一代不如一代。
“夫子,我有话说。”稷苏相信蓝夫子如此精明之人不可能看不出这点把戏,能看出却要连受害者和她这无辜牵连者也一并处罚,心中不服,欲将经过重述,并以园子里的脚印为据。
“稷苏迟到,顶书多加一个时辰。”蓝夫子未做半分停留,连身都没转,径直迈向回教室的路线。
渐渐逼近巳时,日头越来甚,跪在地上顶着书的众人脸蛋都红扑扑的,饶是刚刚还一脸得意就,挤眉弄眼的红鸾和清河也成了没有浇水的花朵一般。稷苏拽了拽白梨,见她摇头,独自挪到园子里的小树是下躲阴凉,偶尔看见几只虫子跑过,便照着从前在鸢尾谷无聊时一般,将其逮了,挑逗的没劲儿了再放开,玩的不亦乐乎。
重华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按着一直花尾巴虫子的尾巴瞅,脸几乎要贴到虫子身上,忍俊不禁。弟子们平日从未见过遥不可及的重华师尊这般,大多暗自猜想这笑容是见到了自己,于是,一个个的脸蛋儿更红了,捎带着还直了直身子,想象自己在仪态端庄的跪着,一句问好说的参差不齐,软绵绵的。
稷苏听见众人结结巴巴的一句“重华师尊,”才勉强抬起头来,手上拿着根小树枝,挑着方才那只精疲力竭的花尾巴虫子,挑衅似的举到空中,待人走后才放下,寻觅下一只美丽的虫子。
“蓝夫子。”重华进入大厅便恭恭敬敬朝蓝九仁行了一礼,直到对方摆手示意,才直起身子。
“怎么,来替你送进来的人求情?”蓝夫子一边吹着手上的新茶,一边负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