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往后一指,晚晴果然看见一位穿锗红色衣衫的年轻公子远远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憨笑,正望着自己笑。
“这……不太好吧,也不合礼仪,实在抱歉啊,谢谢你家八公子的美意。”晚晴一个头两个大,忙忙推辞道。
那丫头哪里肯依,还在那里纠缠。钰轩只是冷眼在旁,一言不发。
晚晴只好对那丫头好言相告道:“要不姑娘先行一步,我去禀告我娘知晓,再议此事?”
“也好,那我让八公子等着,你们快点啊!”那丫头歪头想了想,便咬着手指走了。
晚晴顿觉如释重负,挤出一丝笑意对钰轩道:三公子……那玉石…
“看来即便是大雪纷飞,也没耽误杜大小姐的漫天桃花啊!”裴钰轩根本不接她的话,只一双眼睛仰望着天空,对她嗤之以鼻地说。
“哪里哪里,公子说笑了。那我先告退,您看,新娘子来了好像,我去看看新娘子啊……”
晚晴大窘,觉得今天肯定是黄历不对,这些狗血八卦,怎么都赶到一起去了,她也顾不上风范了,匆匆落荒而逃。
幸好,噼里啪啦鞭炮齐鸣,新娘子的轿子果然来了,大家一窝蜂去看新娘子,一片喧嚣声中,谁还会在意一位姑娘的小小心事呢?
裴府西苑
裴家二公子钰甫的婚事便定在了年底,事情繁多,大房这边也帮着在料理一些琐事。
钰媚也常到西院去帮忙,这一日本来也说好要去的,谁料临时被周夫人叫去,便委托晚晴帮忙去一趟西苑。
晚晴不敢推辞,便黄昏时分去见裴钰淑。
钰淑说话做事都极温柔,性格上反较钰媚更爽利些,她和晚晴虽来往不多,前段时间也影影绰绰听到些流言。
她自来和母亲跟着大房住,这类事情见多不怪,也知必有蹊跷,只是不是自家事,倒不好出面说,便自绣了两个香囊,并放了两个金银锞子,给晚晴作节礼,又时时邀请晚晴来自己这里小坐,晚晴是以和她很是亲近。
今日她见晚晴来了,忙起身迎接,二人携手坐在绣榻上说话。
钰淑说起二哥要迎娶的夫人王氏,是京兆尹王泾的幼女,因为上面有6个哥哥,才生了她这么一个姑娘,是以娇惯的很,一直到了18岁还没舍得嫁人。
不料去年中秋,伯父带二哥和三哥去王家赴宴,王家一眼就看上了二哥,两家在宴席结束后就定了姻缘。
起初二哥还有些不太乐意,说是达官显宦人家的幼女,只怕娇惯。大伯倒没十分勉强他,说是让他再想想。
后来听说二哥的生母程夫人出面做了工作,二哥这才应承下来。
大伯也因此对程夫人没有那么大的偏见了,虽然还是不许她入府居住,但是也应了百年之后让她进裴氏祠堂。
“裴氏祠堂?”晚晴听到这里,不由眼睛一黯,忍不住问道:“牌位进祠堂?”
钰淑笑着说:“你还真是个傻丫头,要不是生了二哥这样的探花郎,她这辈子都进不了那个门槛,为这,娘还气了好久,是大伯母百般劝慰,二哥又跪了几天,娘这才松了口。”
“那程夫人,你可见过?”晚晴试探地问道。
“远远见过一面,看起来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只是头发都半白了,想也是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
二哥刚中探花时,她在府外拜见我娘亲,低眉顺眼的,哎,也怪我娘性子太刚烈,就是不让她起身,她想奉茶给我娘,我娘却连门都没让她进,弄得我二哥很为难。
她自此后便没再来过了。大伯可怜我娘年青守节,也没难为我娘。
本来二哥中了探花,是个天大的喜事,他的生母,无论如何也是有资格进府的,我们这房又没个男丁撑着,我也劝过我娘,她却偏执不听。我也奈何不得她;
二哥又是个大孝子,见我娘对他生母如此这般,伯父也偏袒我娘,心里怕也有些怨言吧,是以在他居官后,就和生母住在府外了,和我们的关系,也淡了许多。
我娘事后多少有些后悔,所以这次二哥成亲,她倒积极地帮着张罗,还让我也尽力帮着做。
希望这次娶亲后,二哥和我们的关系能缓和一些吧,毕竟伯父说了,二哥成婚后,要搬进府里来住了。”
钰淑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淡淡地笑容。看着她这般希冀,晚晴心里也替她高兴,于是拉起她的手,热热地说:
“如果这样,二夫人和你便苦尽甘来了。毕竟有二公子支撑门户,日后必平安顺遂了。”
钰淑笑了笑,道:“那感情好了。我也盼着二哥进来住,他人很好的,又温柔又有学问,若不是已经定了亲,晴儿,我就要把二哥……”
晚晴蹭地一下站起身,娇嗔道:“打住,大小姐,您再取笑我我真走啦……”
“好啦,眼看我那王氏嫂嫂就要进门了,若是王家嫂嫂和你一般性格好,我和娘也就终身有靠了。”钰淑眼中浮上一抹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