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踏雪无痕
如今，摆在楚棠面前的有三条路可选。
第一条就是按照卓力恩的约定，直奔郡城而去，其他就不管不顾了。
在楚棠看来，这选择不上不下，只能说中规中矩。
其实他最想选的另一条路就是就此掉头，打道回府，回他的石县，躲进小楼成一统，不管它外面洪水滔天！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真做了这个选择，只怕会得罪死卓力恩和方凯等人。人家给他小鞋穿的话，估计捕快得做不成，到时候就真只能流浪江湖做他的大侠去了。
想想他也做不出这等自断后路的事来。
另外一条路就困难多了：回转之前河段，到现场看一看卓力恩和方凯等人安全逃生了没。
说它困难，那是因为情况未明，搞不好回去就是一头栽进人家的天罗地网之中！
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自去，自寻死路，怎么看都很蠢。
楚棠心烦不已，想给自己心安的理由：“那我现在也直接赶去郡城？反正这是卓力恩的交代，谁也说不了什么。”
很心动，也觉得正该如此，可是心里还是有些犹豫。
他担心众人的安危。
贼人来了两个五境高手，虽然说卓力恩等人先一步逃了，可身后依然还有一个五境武者追踪，不知道能不能逃得了。
而他楚棠也是五境，没理由不去支援的。
“直接走，还是回去看一下呢？”楚棠内心无比纠结。
按他的以往的性子，肯定选择直接走了，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也。
问题是，直接走了，心有不安，念头无法通达呀。
特别是一想到石志锋那啰嗦又担心他的嘴脸，就更无法释怀了。
还是方凯对他爱护有加的情义……
“罢了！五境而已，我怕个鸟！不行再跑！”楚棠一咬牙，有了决定。
看清路况，循着记忆，趁着月色，他开始往回赶，直奔之前的河段。
夜路不好走，而且没有了刚才逃命的急切，楚棠一边走一边恢复内力，将神照经真气慢慢运转到周身，滋养经脉，调理身体。
紧赶慢赶，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程，楚棠又回到了自己曾经趟过的那片芦苇。
此处距离之前的河段不过一里路了。
怕飞奔动静太大，楚棠收起轻功身法，循着来时的路，小心翼翼地穿过芦苇丛。
渐渐的，河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愈发响亮，哗啦啦，汩汩汩，流水潺潺。
越来越近，鼻中甚至闻到了河水的腥味。
楚棠躲在最后一撮芦苇后，扒开一条缝，远远看向河面。
一片寂静！
没有人，也没有船，甚至他们所坐的那条破损的船都不见了踪影。
整个河面，只有流水的声音，以及惨白月光倾泻在水面反射上来的光芒。
其他，一无所有。
就连厮杀的痕迹都在流水之下干净了！
“都走了？”楚棠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不用他上去再拼命，那就再好不过了。
想了想，又等了片刻功夫，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动静，楚棠忍不住从芦苇丛中走了出去，慢慢走到河边，看了看水中自身的倒影。
此时的他，头发凌乱，满面血污，一身衣服也是血迹斑斑，好不狼狈，完全没有了“平平无奇”的俏模样。
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拎着长刀，衣服也不解，楚棠整个人走入河中，以清凉干净的河水给自己洗漱了一遍。
全身没有异味后，他才走上岸，全力运转嫁衣神功。不消一会儿，全身都冒出屡屡白汽，驱了身上的寒气，也干燥了衣服。
楚棠缓缓收功，通体舒泰地抖了抖身体，浑身又干爽舒服了。
他一时踌躇不前，稍微沉吟，再次进入芦苇丛中，找了一个地方，压下一片芦苇，席地而坐。
夜越来越深，夤夜赶路，意外更多，他决定就在此处等到天明再继续上路，就循着河岸往郡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