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珍宝库失火,那些宝贝都被付之一炬。
这件事情还很有可能是霍沉枭为了给兰轻出气而做下的。
兰皇就觉得气血翻涌。
这很难不让人感到生气。
很难让人平静下来。
但是想到刚才太医的话,兰皇还是深呼吸了几次。
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兰皇这才吩咐一旁的李德全。
“去,把兰轻给我叫过来。”
“是。”
李德全应声,很快就带着人出门往未央宫去了。
“嗯?”
“你说陛下叫我过去?”
兰轻看着来人,面上一副十分悠闲地模样。
李德全顶着霍沉枭的目光,此时后背已经出汗了。
心道战神的威压果然不是谁都能顶住的。
他在陛下身边伺候多年,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可是面对这样的霍沉枭。李德全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发怵。
因为害怕霍沉枭。
所以李德全在面对兰轻时,比之前客气的不是一点两点。
“是,公主,陛下请您过去。”
“还请您跟奴才过去一趟吧。”
“我不去。”
兰轻干脆摇头拒绝。
“什……什么?”
李德全觉得自己是不是上了年纪了,居然都幻听了。
“我说,我不去。”
兰轻看着李德全那不敢置信的目光,再次十分好心的重复了一遍。
听清了兰轻在说什么并且确认自己还没有老到眼耳聋的时候。
李德全内心有些复杂。
但同时心中也涌起一股不悦。
陛下身为君父,召见公主。
公主怎么敢拒绝不去的。
她心里还有一点尊卑孝顺可言吗?
原本李德全是想教训公主一番的。
好叫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孝顺。
不要以为嫁了人,觉得自己有了靠山。
就可以为所欲为,不将亲生父亲放在眼里。
和亲生父亲公然顶撞,那是要被天下人唾骂的。
但是看着一旁面色不善,跟老母鸡护崽一样护着兰轻的霍沉枭。
李德全只得歇了这个心思。
同时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公主果然是一朝嫁人,就咸鱼翻身了。
不能将话说得太过,李德全只好耐心劝道。
“公主,陛下好歹是您的亲生父亲。”
“您好歹过去一趟吧。”
“陛下昨夜受了刺激,您作为陛下的女儿,理当过去问安的呀。”
兰轻直接给人一个大白眼。
昨天他们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今天不过是因为霍沉枭在这里,她们才不敢放肆而已。
真是人前人后两幅面孔。
这宫里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娴熟模样,
不管看多少次,兰轻都觉得十分有意思。
“不了。”
“我昨天感染了风寒,你们的皇帝陛下不是也生病了吗?”
“生病的人体质弱,万一我过去了,把病传给了黄帝陛下,岂不是我的罪过?”
“我现在身子病着,可不能再挨他一巴掌,然后被关进佛堂里去了。”
等兰轻说完,李德全命先发现屋子里的氛围更加阴沉压抑了。
而这种感觉,全部都来自于一旁,默默的坐在兰轻身边的霍沉枭。
李德全一惊。
心中暗自叫苦。
姑奶奶诶,好端端的提起这一茬干什么。
没看见王爷心情明显变得不好了吗?
这不是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再说了,陛下打你,那自有陛下的道理。
是你忤逆犯上在先,陛下才出手了人的。
就算你没什么错处,那陛下也算是你的君父。
既是君,又是父亲。
你身为女儿,被君父打骂责罚一下怎么了。
为人子女,怎么能这样记仇。
若是天下所有儿女都像你这般,只怕家家户户,双亲和孩子都要成仇人了。
但是这些话都不能说。
霍沉枭还在旁边。
硬的不行,那就只能来软的了。
想到这里,李德全普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公主啊,您就去一趟吧。”
“若是陛下知道奴才没有将您给带过去。”
“他,他一定会惩罚奴才。”
“求您可怜可怜奴才吧。”
兰轻嘴角微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最后,兰轻还是点头答应了李德全。
过去看看她那个便宜父亲。
倒不是因为李德全的哀求而心软了。
而是她也有些话想要跟兰皇说个清楚。
在兰国呆了这么久,她想回家了。
回自己和王爷在景国的家。
在此之前,跟兰皇把话说清楚了也好。
免得日后还要纠缠不清。
考虑到这个,兰轻还是决定跟着李德全走这一趟。
但是这一次,霍沉枭跟在她身边。
这让她无比安心。
来到兰皇的寝宫之后。
兰轻发现他正在喝药。
嗯……
看来珍宝库里的东西被烧光了这件事。
对于兰皇的打击却是不小。
兰轻也不急,就站在一旁,看着兰皇在那里小口小口地喝药。
估摸着等他喝完那一大碗,至少还需要三柱香地时间。
兰轻当然不会亏待自己,拉着霍沉枭就坐在了一旁的软垫子上。
甚至还开始吃起了点心。
说到底,兰皇还是有些忌惮霍沉枭的。
在看见他跟着兰轻一起从外面进来的时候。
兰皇就知道,自己是不能再对兰轻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了。
但是他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
就算不能明着教训人,他还不能暗戳戳的罚他一下吗?
所以兰皇才会捧着那碗苦药,小口小口地抿。
准备让兰轻他们多站一会儿。
可是谁知道,这两个不动规矩的。
既没有过来拜见他,也没有站在那里耐心等候。
看他还在喝药,居然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坐下了。
甚至还有心思吃点心!
真是气死他了!
眼看着他们不吃这套,。
兰皇也就没有再拖下去,两三口将碗里的药给喝干净了。
把空碗往旁边一放,对着屋子里的其他奴才开口道:“都出去,没有真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是。”
很快,李德全便带着屋子里的奴才们出门去了。
等人全都离开之后,看着眼前的兰轻喝霍沉枭。
想起自己失去的那些宝贝,顿时心痛难当。
对他们也不像只见那么客气,“说,珍宝库的火,是不是你们放的!”
面对兰皇的质问,兰轻也丝毫没有惯着,当即反驳到:
“你病糊涂了吧!”
“我们为什么要去烧你的珍宝库。”
“它自己起的火,难道还要怪到我们头上不成?”
“可是在你们没有来之前,珍宝库一直都是好好的!”
兰皇不甘示弱。
“为什么你们一来,朕的珍宝库就出事了!”
“那我怎么知道!”
兰轻也大声的吼了回去!
“谁知道是不是那个下人不当心,推到了什么才导致的起火。”
“又或者是你们兰国的人干的好事。”
“我说,你说话最好讲证据!”
“以为我们人少好欺负是不是!”
见兰轻还不承认,兰皇简直要被气个仰倒。
手指颤抖着指着兰轻,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你……”
“我我我,我什么我!”
“告诉你,你身为一国之君,说的话都是要负责的!”
“你这样毫无证据的就想把火烧皇宫这样的罪名安在我和王爷头上,安在景国头上。”
“你是和居心?”
“难不成是想和景国交恶吗!”
兰皇听她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的严重程度上升到了两个国家的高度。
兰轻身后的霍沉枭虽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但也没有反驳过一句。
说明他是向着兰轻,支持兰轻的。
兰皇被气得眼前一黑。
原本他们过来之前,兰皇还想着。
到底是自己女儿,自己买卖惨,说不定兰轻一个心软。
就松口将她母妃留下的东西给拿出来了。
可是看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不可能了。
兰皇当即也没了好脾气。
既然这个方法行不通,那他就换一个方法好了。
只是他现在尚在病中,不宜动气。
于是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将外面的李德全叫了进来。
“公主到底是嫁出去了的,总在宫中住着不好。”
“你去帮着公主收拾收拾,今天让她们搬回驿馆去吧。”
兰轻看着坐在床上,被气得不清的兰皇,轻笑一声,
“用不着你的人费心,我自己可以搬。”
“你放心,我们家里的宝贝,比你刻意打扫出来的未央宫里摆着的,多多了。”
“别说我了,就是我身边的侍女,他们也不会多拿这宫里的一分一毫。”
说完,兰轻也不等兰皇的反应,拉着霍沉枭就离开了。
回到未央宫之后,就发现荔枝他们已经将行李都收拾好了。
那就更好了,兰轻二话没说,拉着霍沉枭就出宫去了。
这一路上,没有受到半点阻拦和刁难。
兰轻看着自己身旁气势不凡的男人,心中暗爽。
她夫君还真是靠谱!
结果刚到驿馆门口,就发现太子兰英站在那里等着。
一见他们,也不顾当街这么多人,冲上去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询问,
“霍沉枭,你把砚姬带到哪里去了?”
“我昨天虽然叫她出来见客,那是出于礼数!”
“你既然已经娶了我妹妹,为何还要带走砚姬!”
“把人交出来!”
昨天霍沉枭从席上拂袖而去之后,兰英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好啊,他不是看不上太子府,看不上砚姬吗?
行,那他就当众告诉兰轻,告诉他的好妹妹。
霍沉枭到底瞒着她做了什么事。
再加上今天一早,他发现砚姬的屋子早已人去楼空。
昨晚值守的侍卫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除了霍沉枭,兰英不作他想。
此话一出,一旁的路人全都对着霍沉枭指指点点,甚至议论纷纷。
霍沉枭看着眼前这个如跳梁小丑一般的人,心中只觉得滑稽,却并没有生气。
只要他的王妃相信他就好。
可是霍沉枭不生气,不代表兰轻不生气。
看着这个兰英当街污蔑霍沉枭,兰轻气得都快要炸了。
但是她面上仍旧不显,只是装出疑惑的模样,
“砚姬是谁?”
兰英见兰轻先说话了,还以为自己离间他们的计谋成功了。
当即回答道:“是哥哥府上的侍妾。”
“昨日我邀请王爷一同用膳,砚姬曾过来敬了一杯酒。”
兰轻脸色骤变,当场就指着兰英的鼻子,一顿臭骂——
“好啊!原来是你带着我夫君逛楼!”
“我就说他回来之后,身上怎么一股街柳巷那些庸脂俗粉的味道。”
“原来是你带的!”
“你身为太子,居然流连那种地方,简直是有辱斯文!”
“还带着我夫君,想拉我夫君入泥潭!”
方才兰英到底顾忌着自己太子的身份,说话并没有很大声。
也就周围那一圈人听见了他的话。
可是兰轻不一样,兰轻简直是扯着嗓子在喊。
不仅周围的人听见了,连外围的人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兰英简直要被这个女人给气死了,她到底能不能听得懂人话!
“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地方!”
“我说了,砚姬是我府上的侍妾。”
听见这番话,兰轻更是不落下风——
“侍妾!你身为太子,纳了一个一个风尘女子做妾,你还觉得光荣,觉得美滋滋是不是!”
“居然还敢拿出来光天化日的炫耀!”
“你简直是丢了皇室的颜面!”
“还有,哪户正经人家,会在宴客的时候,将自己的小妾带出来见人的啊!”
“你敢说你自己的心思就干净吗!”
“幸好我夫君洁身自好,连饭都没吃就回来了!”
“怎么,现在你府上的小妾不见了,你找不到人,就想赖在我们头上?”
“我问你,证据呢?”
“你有证据证明,是我夫君将人给带走的吗?”
“要是没有证据,我现在转头就进宫去告状!”
“说你随意污蔑他国使臣,意图挑起两国战争!”
“你!”兰英没想到他这个之前少言寡语的妹妹如今居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一时间不知道改怎么会话。
兰轻却一个停顿都没有,看着他不接话,紧接着就开口道——
“看来你也没什么证据啊。”
“说不定你家那位侍妾,是见我家王爷气度不凡,觉得做你的侍妾亏本了,跟着你府里的哪个下人私奔了呢?”
“难道这也要怪到我们头上?”
“你……”
兰英被气得得发抖,
看着周围指着他们议论纷纷,大部分都是在议论自己的。
兰英有耳朵能听得清楚。
没有离间他们小夫妻,反而自己被披了一身脏水。
兰英简直憋闷气愤至极。
什么话也没说,一甩袖子。
直接离开了。
——
兰轻面对那两父子,两场舌战。
兰轻都大获全胜。
回到房间里,兰轻心情依旧十分美丽。
在那里忍不住高兴的哼歌。
霍沉枭则是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兰轻还以为他在担心,见她没有说话,主动开口安慰道:
“王爷,你别担心,我才不会相信兰英的鬼话呢,我只相信你说的。”
“是吗?”
霍沉枭将人抱过来。
兰轻跨坐在霍沉枭的腿上,双手环着对方的脖子。
温言软语的安慰,“当然啦,你是我夫君,我当然信你的。”
听见这话,霍沉枭眸色一暗,将人抱的更紧,严丝合缝的。
声音喑哑道:“轻儿,再叫一声。”
感受到霍沉枭,兰轻瞬间就红了脸。
但还是乖乖的叫了一句,“夫君。”
温香软玉在怀,霍沉枭那里忍得住。
之后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
第二天,兰轻睁开眼,只觉得精神抖擞,
但是身体却还是软的,嗔怪地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
吃过早饭之后,兰轻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
就想着再去休息一会儿。
结果人才刚站起来,外头无风就进来禀告。
说外头有一位夫人,指名想要见兰轻。
“见我?”
兰轻有些疑惑,她也不认识什么夫人啊。
“她有说自己是谁吗?”
“说了。”
无风点点头。
“她说她是那个宋非的母亲。”
“宋非的母亲?”
一旁的霍沉枭看她皱着眉头的模样,开口道:
“若是轻儿不想见,那就不见吧。”
兰轻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见上一面再说。
说不定人家是有事呢?
要是是来找茬的,她也不怕。
连皇帝和太子她都骂过了,难道还会害怕一个将军夫人吗?
兰轻看着无风,开口道:‘你去请她进来吧。’
她倒是想听听,这位夫人,到底是想找她做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