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没了？”郑曲尺瞪眼。
郑曲尺抬头：“哦，好，你进来吧。”
不远处摆有一张床榻，上面铺好辗平的被褥，床榻的摆台上有一个香炉，一双白色手套。
有人不信邪，眼神狐疑地盯着她，拿过来比了比，还有人直接拿尺子量了量，然后简直不敢相信。
……这是要啃树皮的地步了？
她拍了拍前面排队的老兄，问道：“大哥，怎么就一桶树叶子啊？”
郑曲尺谢过后，就坐下。
今天郑曲尺自然不会回河沟村，这一来一回不仅耽误时间，还挺麻烦人的。
“这字……还是得好好练练，这毛笔字写出来，除了让人看得懂之外，毫无优点。”
她自己吐槽自己的字。
后面有人催了。
“我知道了。”
外边，一道影子映在门帐上。
畿州离福县倒是不远，但人家那是富人区，跟福县这边境有着天壤之别，他去哪儿做什么？渡假玩耍？购物屯货？
郑曲尺道：“走了？可是……”
“要不，我还是……”
“她是怎么做到的？”有人都傻眼了。
他端着东西入内，目光低垂四十五度角，神色就是一个字——空，将吃的东西放下之后，他就告退了出去。
她上手就是将各部件、料上画线定位好，如打榫的位置，开槽的位置，这些都要做到十分精确，才能让后序顺利进行。
为将就她，润土依旧拉来一辆马车等在那儿，周围的人守卫都被他打发了，郑曲尺一出来，见无人察觉，一溜烟便钻了进去。
平日里宇文晟坐在这上面办公，肯定会事半功倍吧。
“这我们哪知道，总之粮食紧缺，平时大家伙出不去，就只能吃这些充饥，但沐休的时候，咱们可以出去自己掏钱打打牙祭。”
“不说了，赶紧吃完还得去做事呢。”杂役兵道。
之前开口将军没有交待，闭口夫人可以亲自询问将军。
“你不信啊，我告诉你，我昨日便见到营里组织士兵上山去了，今天就吃野菜糊糊，说不准啊他们就是去挖野草打猎了，要真有办法，就不会做到这一步了。”杂役兵小声跟她八卦道。
“夫人想问什么？”这一次，润土反倒主动询问了。
别人或许还得榫口和卯眼经过多次细心的修正，才能做到榫口和卯眼的连接是否配合、装配后的木料相互垂直，而拿她的一拼，连接口却是严丝合缝。
然而，当她到了伙房，跟别人一样端个碗去打饭时，却发现营寨的吃食是真的很“朴素”啊，就跟难民受了灾似的。
郑曲尺觉得润土估计是想说这句，但是估计是看在宇文晟的面子，将话稍微润色了一下。
见鬼了，她甚至不必用上工具，直接就能够定准位！
郑曲尺现在不担忧他了，反倒开始担忧起畿州来，也不知道他们扛不扛得住宇文晟这一趟的“洗礼”。
难不成……他是穿着将军头盔甲胄、全副武装走的？
“难道我猜错了？他不是去和平解决公务，而是去人畿州打仗？”她心惊。
她顿住，想问些什么，但又觉得问润土他估计也不告诉她，这人闭口如瓶，很难从他哪打听到什么事情来。
她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些事情没做，于是目不斜视，不去碰宇文晟案几上的那些堆叠公文，而是从砚台底下抽出一张纸，然后从笔架上随便抽出一支毛笔，沾上些墨水，开始认真写东西。
“夫人，润土来送晚膳。”
后面一个排队的，看服饰应该是杂役兵，他听到郑曲尺的话，小声凑近道：“我听说啊，朝廷已经好几个月没往福县戍关放粮了，所以咱们营寨快断粮了。”
她坐的这个位置，正是今天宇文晟吃东西的地方，她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脑子刚想着宇文晟的事没几秒，就一下又转到她的车子上面了。
润土果然转性了，他没有敷衍跟推托，而是直接回答：“将军跟王副官、蔚近卫官都去畿州了，将军出发时，润土并无察觉异样。”
夫人，你别不知好歹，速速进去。
郑曲尺立马应道：“好好，马上就过去。”
她只知方法，却没有亲自尝试过，这其中有什么困难或者技术难题，她也只能询求老铁匠的帮助，甚至她也不知道最终会不会成功。
“没粮就算了，这水也快干涸了，北山的水流不过来咱们福县，当真是干的干死，涝得涝死。”杂役兵说到这些就想叹气。
有工匠一开始不满她凑过来，认为就她这样的只会耽误事，然而训斥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她那仿若鬼手一般精巧的工艺。
前面的老哥，一位戴着头盔软皮甲衣的士兵回头：“你新来的？早上咱们就吃野菜，中午才有地瓜吃。”
“夫人，将军说过，我白日尽可去做你想做的事，但入夜后，必须回到主军大帐休息，将军这么做，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
关于郑曲尺的事，将军交待过，无论大小事，他都要亲力亲为，不可假手于人，所以像送饭这种小事，他也得做。
她赶紧从将军椅上站了起来，并走到一边，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好吧。”
士兵摇了摇头，也是一脸无奈：“早就没了，如今咱们不仅中午吃地瓜，晚上估计还是这个，或者一碗菽粟，带皮的那种。”
若非亲眼目睹，打死他们也不相信有人办得到，她这方面的能力的确叫人惊奇啊。
想起其它工匠写的字，跟她一样一样的，郑曲尺觉得当工匠虽然不是考状元，但也得奋发图强，别叫人瞧扁了。
圆角加工应对称、和顺、光滑，无缺角、刀痕，一般老手艺人，也得对其反复地进行磨打，才能呈现最终满意的状态，这一步不简单，可郑曲尺却做得有模有样，甚至要力量有力量，要速度有速度。
见这边没啥问题之后，她又转战到别的地方，但凡哪处缺人，手脚慢了一拍赶不上进度，需要帮忙的，她就立刻过去补缺……
最后，所有人都知道了，她丫的一个工匠一级，竟能够包揽下全部匠师的话，而且还干得无所挑剔，没有任何的纰漏来叫他们指责拖后腿。
“乖乖，这人哪冒出来的啊？她是打娘胎就开始学习干木活的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