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马车内,盛安公主也在,她看到崭新一面的郑曲尺,瞪大眼睛:“你、你怎么变这样了?”
他又看向她:“那你为什么要买它?”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好像也是实话。
她考虑着这一趟入王宫,代表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宇文晟的夫人,上将军府还有四象军。
郑曲尺在去客栈的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她没上马车,而是找了个借口,让武亮先将桑大哥他们送到蓝月订下的客栈,她则四处逛逛,稍后会自己找过去。
郑曲尺失笑,点了点头:“是啊,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好。”
郑曲尺抿了下唇,放低声音:“你们也别太难过了,往后,我会像他一样,尽我最大的能力去护着你们,我们一起守望相助,共克时艰,往下走下去吧。”
——
“夫人,我们走吧。”蔚垚上前格开了她与元星洲。
他客气却又坚定道:“世子殿下,您的马车已备好,在那边。”
她明明也同样恐惧于未来的各种风浪打来,却还是努力地支展开一双尚且孱弱柔软的翅膀,想将他们护于羽翼之下飞行。
元星洲闻言顿了一下,他凝视着她的侧脸:“你为什么忽然之间愿意了?”
而元星洲既也要见邺王,自不能形象邋遢,是以他也是着重打理了一番衣着。
而王泽邦在接收到那一句密语时,瞳孔一窒,却定在了当场。
她的意愿,第一个竟是提到了宇文晟……无论她之前有多想摆脱他,与他划清界限,但他就像那无孔不入的空气,终究还是通过惨烈身死的方式,在她心底的空白之处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半信半疑地倒出一颗,放进嘴里嚼巴嚼巴。
但郑曲尺回头想了一下。
他们刚才沉默是什么意思?她觉着这身衣服还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穿她身上好不好看,毕竟这里也没有全身镜,总不能她觉得自己美美的,别人却觉得她是小孩穿上大人的衣服装怪吧?
郑曲尺微微低眉俯视空气,出声道:“是与不是,到时候他们将遗体送回来,我们……收尸的时候便知道了。”
——
第二日,蔚垚他们的队伍就到了,而早早在城门外等候的空吏将蔚垚、王泽邦他们带到了客栈。
除了在事后努力补救,帮他护好他留下来的那些东西,不让任何人染指、夺走……可是,他护了这么多年的邺国,如今已经危在旦夕,随时可能会落入其它国家的魔爪当中,其中还有杀害他的巨鹿国……
元星洲跟随在她的身旁,两人并肩而行:“那失去了他,你高兴吗?据我所知,宇文晟他连人都当不好,如何会懂得给人当夫君呢?”
等他们俩人造型好下楼时,下方等待的蔚垚、王泽邦还有灭团四人都看呆住了。
当这两人同时盛装站在他们面前之时,或许是服饰跟装扮都来自同一人之手,也或许是男女服饰颜色极为相近相契合,他们站在一起,竟莫名有一种极为般配的错觉。
“送回来?”
他们两人点头,这时一路神情复杂的王泽邦,忍不住出声问道:“夫人,你在陆水镇有听到什么消息吗?”
翌日,郑曲尺早早起来打算好好梳装打扮一番,但鉴于自己不太懂时下贵妇人都是怎么装扮自己,所以她还特地请来城中最有名的妆娘子,这可是了一笔大价钱(心疼得快吐血)。
盛安公主静静地看着她:“为什么?”
她也不能将带回去,要不然幺妹看到了,肯定会一直缠着她要,幺妹那一口小白牙被之前买的给祸害了不少颗,现在说什么郑曲尺也不会再给她吃这种高了。
郑曲尺奇怪:“你怎么也下来了?还一直跟着我?”
但是给她当夫君……除了那一场乌龙隐瞒彼此身份造成的伤害的事件,她再努力回想一下,他好像一直都比她更为称职。
——
“你们怎么不说话?是我这身装扮太奇怪了吗?”郑曲尺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
星元洲稍微缄默片刻,才回道:“图个心安理得,问心无愧。但这不是我的想法,但我觉得它应该是你的想法。”
元星洲看着她的背影,从袋内倒出一颗捻着放入口中,再慢慢抿化,可以感受到它的甜味在我的舌头上蔓延开来,从生理到心理。
郑曲尺一怔。
不过,听说分有助于分泌多巴胺,让人感觉更愉悦,之前她就是这样哄他那位早逝的夫君的,但她自己却没有尝试过。
元星洲则是一身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腰封,暮云青浮光锦彩晕锦青莲纹,一出来之时,扑面而来的贵重气质,直接便让普通的客栈蓬毕生辉起来。
盛安公主眯了眯眸子:“变强势了,也变坚定了。”
……就仿佛,这是一对贵门年轻夫妻站在那里。
郑曲尺一愣:“我很难过?”
“他们已另行安排护送了。”
元星洲扫了一眼郑曲尺钻入马车消失的背影,斜转过眸子,对着王泽邦无声阖动嘴唇,然后转身离开。
可他遇上险境时,她却什么都做了。
但买完之后,她才忽然想起,她身边已经没有送的人了。
没走一会儿,忽然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人在跟着,她知道四喜或空吏肯定匿在暗处保护着她,哪怕她不吩咐,是以她并不慌张,回头一看,却是元星洲。
她但凡有难,他远赴千里亦会想办法赶去救她。
蔚垚闻言心底瞬间涌上莫大的冲恸,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一时竟有些酸了鼻头,而王泽邦身体不可控地轻颤着,在露出真实情绪之前,他先一步撇开了眼睛。
她独自在陌生繁华的街道上走着,路边是各种吆喝叫卖的声音,人来人往,身影重重叠叠,交集又交错而过,没有人会停驻下来。
“嗯。”
郑曲尺此时不再像之前那样穿着少女的鲜嫩色衣衫,而是一系列庄重的色泽,只为压一压她身上的跳脱与稚嫩。
“因为无路可退了。”她还是在笑。
但盛安公主却莫名感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四肢百骸传来。
不是因为郑曲尺此刻风轻云淡的讲着一句沉重莫名的话,而是盛安公主从她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未来盛京被掀起的波涛惊骇,血雨腥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