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阵,气氛安宁,南木生看着窗外,突然说了一句:雨停了。
陈词随之望过去,一滴水珠从玻璃窗上缓缓滑落,已到半夜,窗外的天很黑,台风刚过,又接连经受暴雨的洗礼,原本灯火通明,活力十足的城市也变得静谧不少。
盯着深沉的夜幕,陈词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分钟之后,他笑得狡黠,说:生哥请我吃大餐,为了表示我深深的谢意,不如我请你压马路?
看着陈词眼神里那光芒,南木生抬手看了看手表,又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你确定要出去?
怎么?你不敢啊?陈词反问,放心,这刚刮完风下完雨,没有哪个狗仔会那么敬业的。
现在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了,南木生出言提醒,我还以为你会更想回去睡觉。
又不是女明星,一得空就要睡美容觉,磨磨唧唧干嘛?你到底去不去?
压马路其实只是陈词的突发奇想,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或许只是因为当他看向窗外时,那一刻,他很想呼吸一下雨后还带着尘土味道的空气,他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可从他成为万千粉丝偶像那一天开始,随心所欲这个词就注定要渐渐消失在他的世界,所以当他对那让人看不尽的黑色天空对望时,陈词脑海里就出现了这个年头,至于为什么要邀请南木生一起,陈词说不出什么理由,因为他根本没有多思考这个问题。
走吧,压马路。南木生回应。
陈词立马站起来,戴上口罩和帽子,迫不及待往外走。虽然陈词笃定狗仔不会那么敬业,但还是不得不防,为了躲避视线,陈词和南木生没有走餐厅正门,而是偷偷从地下车库溜了出去。
夏季夜晚雨后的风还是带着一丝闷热,吹在人身上感到些许粘腻,陈词按了按渔夫帽,加上口罩,以及那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黑框眼镜,他整张脸都被裹得严严实实,可谓密不透风。反观南木生,出门晃悠,也和平常的休闲打扮并无差别,只是象征性地加了个鸭舌帽。
午夜的街道几乎看不见人影,只有热风与时不时从枝头滑落的水珠为伴,但偶尔还是会遇见几个活力十足的少年,或者浓情蜜意的小情侣,不知道为什么,见过了大风大浪的陈词,却在这种时候有些心惊肉跳,总觉得有种似有若无的目光聚焦在自己和南木生身上。
陈词扒拉了一下南木生的手臂,将南木生拉到树荫之下,两个身影躲藏在阴影里,陈词忍不住控诉道:南大明星,你到底是对自己的知名度没有正确的认识?还是对我的知名度没有正确的认识?你连口罩都不戴,要是被拍了,明天咱俩就得上头条,让微博瘫痪那种,公关费很贵的!
南木生微微偏着头,打量着陈词,却没有回话。
陈词继续说:而且像我这种,上辈子帮女娲补了天,还是阻止了共工怒触不周山的绝世神颜,被人一认一个准儿!
南木生没开口,却将手伸向陈词的脸庞,陈词下意识地后退,却逃不过南木生的长手,只见南木生纤长的手指夹住了陈词的黑框眼镜,顺势往外一带,一双明亮的眼睛就完完全全显露出来。
轻轻摆弄着手中的黑框眼镜,南木生一派自然,开口道:现在几点?
你自己不是带着手表吗?见自己的装备被拿走了,陈词有些小情绪,但还是看了看时间回答,快一点了。
现在街上除了我们,还有多少人?
陈词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实事求是地回答道:几乎没有。
这样的情况下,像你这样打扮的,只有两种人。
哪两种?陈词疑惑。
第一种,是犯罪分子。南木生看着陈词的眼睛,微不可查地轻笑一声。
那第二种呢?陈词有些好奇地追问。
第二种南木生直视进陈词的眼睛,嘴角的弧度有一些不可细查的揶揄,他悠悠然地说,第二种当然就是明星。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陈词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在这大夏天,尤其还是台风过后,街上都没几个人,还把自己包裹得这么严实,可不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
于是陈词将那黑框眼镜收起来放进裤兜里,同时正了正脸上的口罩,却没有取下,甚至还把帽子压了压,毕竟要是真的倒霉被拍了,还可以甩锅,到时候热搜词条就是#南木生与某神秘男子深夜同游#,跟他陈词没有半毛钱关系,想到这里,陈词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南木生沿着林荫道缓缓向前走着,树荫在黑夜里格外沉寂,南木生的脚步踏在积水的柏油路上,溅起不轻不重的水花。
欸,看着南木生的背影,陈词突然叫了一声,随后跟上南木生的脚步,本能地微微撞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其实我觉得还有第三种人。
第三种?南木生语气中有些好奇,侧过头,路灯的光穿过树荫落了一半在陈词的眸子里,南木生问,第三种是什么?
第三种嘛当然就是偷情的明星!陈词注视着南木生的脸庞,忽然一笑,十分开怀,你看,夜深人静,无人的街道,两个人偷偷摸摸,还怕被人发现,你想想我们圈内那些人偷情是不是这样的?
说完陈词还故意呲了一声,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
南木生脚步一顿,眼神不可细查地波动,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南木生只是伸手将陈词的渔夫帽压得更低,挡住了那双闪烁的眼睛,或许是夜色总能够撩动人的心绪,一瞬间,向来运筹帷幄,总能占据主动权的南木生,肚子里那些千言万语竟然只能梗在喉咙里。
最后南木生下意识转回头,继续看前方的路,回了一句:没偷过,不了解。
见南木生无言以对的样子,陈词心里狠狠痛快了一阵儿,不管南木生是老虎还是猫,能拔到毛就是陈词现在最大的乐趣。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陈词说越来劲儿,趁此机会,陈词还故意打量了南木生两圈,在他耳边嗓子调笑道:你真没偷过啊?这么刺激的事,生哥就不想试试?
南木生轻轻瞥了陈词一眼:你这是又想给我下什么套呢?
瞧生哥说的,我是那种人嘛!
你是。
陈词对家抗忽悠能力太强怎么办?
两人并肩走在深夜的长街上,时不时搭两句话,气氛远比意料中和谐,虽然自己带着口罩,但不知道为什么,陈词却觉得他的呼吸比任何时候都通畅。
陈词眼珠转了一圈,故意变换着语调凑近南木生一分:少爷!你可怜可怜小的吧,要是我们被少奶奶发现了,少奶奶可要打死小的!
南木生肩膀不由自主颤动,他没有回头,但也猜得到那人脸上此刻一定挂着无比狡黠的笑容。
欸,你看这台词像不像电视剧里那些偷情的桥段?说着陈词还连连点头自我肯定,觉得自己实在很有表演天赋。
但南木生却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走路,等陈词再自我夸耀了一番之后,发现身旁的人根本不搭腔,不由得有种唱独角戏的孤独感。
于是陈词十分不客气地推了一下南木生的肩膀,问道:喂,你干嘛不说话?
说什么?这时,南木生才微微侧头看了陈词一眼,眼神些许微妙,他沉沉开口反问,难不成说我们怎么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