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折玉与萧离都是品貌极佳,这样依偎着站在一起,竟然显得无比般配。
夙墨只觉得一道烈火从心口烧到了太阳穴,当即暴怒难当:萧离,放开他!魔剑已经随之而出,泼墨般的魔气袭向萧离。
沈折玉蓦然回头,看见是他,先是惊讶,随即立刻斥道:你要做什么,夙墨?
夙墨被怒火冲昏了头,只觉得两耳嗡嗡作响,一个字也听不进去,魔剑直取萧离眉心:
拔剑,萧离!
萧离却依然垂眸站着,一动不动。夙墨的魔气如一道飓风,迅速卷入他与沈折玉之间,将两人分开来。失去了沈折玉的支撑,萧离跌倒在地,乌黑的长发也散乱了。
给我住手!沈折玉剔透的琉璃屏障及时挡住了夙墨的魔气,你想杀死岛主吗?!
夙墨冷笑道:我哪有?不过是想借地问问他对你还有几分肖想,以至于要同你这般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沈折玉无奈道:你在想什么?你没看到他早已堕入忘我之境了吗?
两人对峙之间,萧离还静静的躺在地上,动也没动一下,就像睡着了一般。
夙墨过于愤怒,到此刻才发现萧离确实意识全无,显然是在忘我之境中。
他审视的盯着萧离许久,又看了看沈折玉,陡然收回魔剑。
这是怎么回事?他低声问。
沈折玉冷冷道:此前我答应过岛主,帮他寻找诅咒的根源。我派人细细走访一番,发现此事也许与他父亲有关。于是他自愿堕入忘我之境,让我自由读取他魂识里关于他父亲的记忆,所以我才握着他的手,以防他摔倒。
夙墨蹙眉:他堕入忘我之境前为什么不坐下?非得站着让你扶他?
沈折玉不耐:他一听说这个法子,就急不可耐的行动了,我难道眼睁睁看他栽倒在地?
夙墨对这个说法并不满意,但也知道是事实。萧离对沈折玉的话,必然是二话不说立马执行,而沈折玉也不可能冷漠的任由萧离摔倒。
他又有些唏嘘,萧离对沈折玉如此的坦白不设防,连丝毫犹豫都没有就愿意毫无保留的让沈折玉读他的记忆,这是他之前一直都做不到的事。
沈折玉见他冷着脸愣在原地,略微收敛了下情绪:你你怎么突然来了?
夙墨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萧离来了才心急火燎的赶来,于是岔开话题:
那你查到他诅咒的来源了吗?
沈折玉点头:查到了。他幼时,有一名女魔修恋上了他的父亲,也就是上任浮华岛的岛主萧客,但萧客却只是贪恋她的身子,共度春宵以后就立刻抛弃了她。女魔修因爱生恨,一路寻到浮华岛大闹了一场,最后被萧客抓了起来。女魔修灰心绝望,便发动毕生修为下了魔咒。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但这魔咒不是冲着萧客而来,却是冲着一旁的萧离。当时萧离才六岁,女魔修以血咒束缚住他的姻缘线,声称从今以后凡是见到萧离的人都会对他一见倾心,但他却永远得不到他所爱之人的心。萧客大怒,质问她为何要将报复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但女魔修已经因为施咒根基尽毁暴毙了。
夙墨道: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大概这女魔修爱萧客爱得死去活来,也恨得刻骨铭心,才不惜以这样的方式自绝性命。
沈折玉默默点头。
夙墨又问:所以,从萧离恋上你的那一刻,他便知道无法得到你的心?
沈折玉摇头:他当时才六岁,并不能很好的理解眼前的事,很快便忘了。他父亲为了掩盖自己的丑闻,也对实情只字不提,只是替他打造了面具将容貌遮起来。但这场景却永远留在了他的记忆深处,我以琉璃心法探寻才从层层叠叠的记忆流沙中将它捞出来。如今总算真相大白,但我不打算告诉他全部的实情。
为什么?
沈折玉沉默片刻道:若是被他知道真相,他定会以为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无法对他动心。万一让他陷入更深的执念那便不大好了。
夙墨听他这样说,心里放松了些:那你打算如何对他说?
沈折玉想了想道:只需说是他父亲从前得罪了仇家,被对方下咒父债子偿即可。他应该不会起疑。
夙墨嗤笑道:是了,他对你百分之三百的信任,自然不会起疑。
沈折玉听到他的口气,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扬:你千里迢迢的跑来这里,是听了我给你的留言?
他边说边假装不在意的偷偷观察夙墨的神色,夙墨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走的时候太火太匆忙,没来得及听完龙渊的转述。
夙墨不动声色,偷偷捏了个灵讯给龙渊发过去询问,口中揶揄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沈折玉转身去把倒在地上的萧离扶起来,轻笑道:如果不是,那你是来做什么的?如果是,你又打算怎么做?
夙墨一头雾水,强颜欢笑拖延时间:折玉,你猜猜看?
按说灵讯能立刻抵达龙渊那边,而龙渊作为下属,看到的第一时间肯定会马上回复。但不知今天是怎么的,龙渊迟迟没有回复。夙墨心急如焚,但还是面不改色。
沈折玉神色有些不自然:这还要我猜?
夙墨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见他的神情,猜到了几分,又不能确定,便顺手从他手里一把捞过萧离,狡黠的笑道:
我来。
两人把萧离送回了房,沈折玉转身掩上门出去,夙墨紧随其后,一把将他堵在墙边回廊的尽头。
你说过让我入赘琉璃宫的,他贴在沈折玉耳边低声道,于是我来了。
沈折玉本来因为话本的事想要多冷他几天,现在见他果然如自己心意忙不失迭的跑过来了,心软了七八分,但还是假装绷着脸:
入赘?再看。
还看什么,就今天。夙墨蹙眉,埋头吻住他。
沈折玉象征性的反抗了一下,微微别开脸:今天?你在说什么疯话
夙墨不依不饶:我都备好了。
你备了什么?
夙墨抬手,自己和沈折玉身上都穿上了大红色的喜服。这喜服面料无比精美,并用流动的丝线绣出花纹,华丽到了极点。沈折玉的乌发上也多了一条红色缎带,绕过他的发髻从顶端垂落,与他其余的长发徐徐落在肩头,给他添了一种说不出的丽色。
夙墨看得心跳,眼神也变得炽热:折玉,你穿红色原来这样好看。
好看吗?沈折玉也是第一次穿红色衣衫,忍不住有点好奇,摊开衣袖低头打量自己的身段。他自幼穿白色和蓝色居多,从未选过这么鲜艳的颜色。
夙墨搂了他腰,将他拉到院中一面碧玉镜前,咬着他耳朵道:你自己看。
沈折玉看着镜中的自己,肌肤被红色映衬得更是如雪般白皙,乌发黑瞳也比平日显得更光彩照人。再侧头看看旁边的夙墨,大红喜服跟他深红眼眸本就很搭,艳红的色彩更突显出他一贯的攻气。沈折玉不禁脸微微发烫:
你也很好看。
夙墨笑了:你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