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冷石面无表情看着对他行礼的少年:“你也是北楼坊的?”
萧冷石眼神确实不错,这老者是北楼坊的坊长,少年正是谷玉。
坊长等人的担心,谷玉是清楚的。可这事本就是他带的头,与锦麟卫对上了他藏在后头,推父老乡亲顶在前面,他成什么人了?
“你也是来让锦麟卫放人的?”萧冷石缓缓问,威胁之意明显。
眼见坊长被抓,一些街坊吓得不知所措,却有更多人喊了起来。
谷母冲过来:“你们若抓我儿,就把我一起抓了吧!”
放着好好的床不睡,在大街上露宿?
他不信这么多人都发疯。
萧冷石往衙门里走时,心腹手下有些担心问:“大人,那么多百姓在外头聚着,不会有事吧?”
萧冷石的脸彻底沉下来:“你身为坊长,不说稳定民心,安生度日,却带头与这监生一起闹事,是以为法不责众,官府拿你们无可奈何?来人,把这老儿一起拿下!”
“大人,这该怎么办?”
少年毫无退缩之意:“大人误会了。我们只是寻常百姓,如何敢要挟锦麟卫,我们是请求。”
许是萧冷石脸色太冷,场面瞬间静了静,无数道目光望着这位走出来的大人。
本来暴力驱逐是最快速的解决办法,但人太多了,容易出乱子。
萧冷石环视一圈,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的目光是冷的,声音也是冷的,又有着百姓天然畏惧的官府权威。
“随他们!”
“若是本官不答应呢?”
谷玉冲母亲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随后被锦麟卫推了一把。
此时已是黄昏了,残霞余晖,锦麟卫手中长刀闪着寒光。
他们害怕,不觉往后退了退,却不愿就此离去,眼看着谷玉和坊长被带走,敢怒不敢言。
“是,学生还是国子监的监生。”
“快走!”
“娘,您好好的,儿子在里边才能安心。”
“我们会等寇姑娘出来。”
萧冷石嗤笑一声:“能有什么事?没看长刀一出就都老实了。一群乌合之众难不成还聚在衙门外过夜?等天彻底黑了就会散了。”
萧冷石笑了。
“玉儿——”谷母哽咽,却没有流泪。
居然这么多人。
……
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小老百姓,这般阵势委实没见过。
随着萧冷石一声令下,立刻有两名锦麟卫过来,一左一右按住谷玉肩膀。
“寇姑娘救人无数,功德无量,为什么要抓她?”
萧冷石看出来了,真正带头的就是这个少年,再就是北楼坊的坊长。
萧冷石脸色一沉:“这里不是寻常官府,是锦麟卫,不是因为什么流言把寇姑娘带来的。”
谷玉上前一步,越过坊长,拱手道:“学生谷玉,见过大人。”
而此时星光灿烂下的街头,老人孩子被劝了回去,其他人却沉默着,坚守着。
有住在附近的人好心劝,被劝的人摇头。
“我们不走。寒冬腊月我们无家可回的那天是寇姑娘送来了衣。现在都是初夏了,在街上呆一晚不算什么。”
现在,也该他们为寇姑娘送上“衣”了。